司空摘星伸出胳膊,面无表情地把她拉回来,深吸一口气道:“小没良心的,躲什么?”
这话说完,他神色骤变,整个人重新散发出光彩。
司空摘星非常嚣张地一把揽上陆小凤的肩膀,突然忍不住开始笑,直至笑弯了腰,笑到恨不能倒在地上打滚。
他扬眉吐气道:“陆小凤啊陆小凤,要是没有我,你哪来的儿子?你怎么也得给我磕一个。”
衔月还是忘了,司空摘星这人有多擅长顺着杆子往上爬,眼下已经恨不得直接爬到陆小凤头上去。
陆小凤啊陆小凤,你也有今天!终于被我逮到机会了。
他瞧了一眼面色如土的陆小凤,酣畅淋漓道:“陆小鸡,我就不做你爹了,但起码得当你儿子的干爹吧。”
言罢也根本无须陆小凤回应,一把便揪过衔月,喜不自胜道:“衔月,你要当干娘啦!”
还有这种好事?
衔月撩起眼睫,兴奋地跳起来,“真的啊!”
两人绕着圈,蹦跳着庆祝天降义(wan)子(ju),得意了好一会儿才风一样地窜出去,说是采买见面礼去了。
望着两道打闹着的背影逐渐远去,陆小凤只有苦笑。
他叹息道:“谁成想这干爹是这么来的,倒叫我自己送上门去了。”
烟津忍不住捂嘴笑出声,促狭道:“谁叫你交了这么个朋友。”
陆小凤认命道:“算了,这一次算作我输给他。只要他不骑到我头上撒尿,什么都好。”
他想到了小狸,忍不住露出笑,抱住烟津,雀跃道:“真好。”
烟津顺了顺他的头发,俏声道:“我们也回去吧,我想那棵红木棉了。”
顺着楼梯下楼,外边已落起了蒙蒙的雨丝。
风绕着落地的花蕾,卷过潮湿的青石板路,鼻尖尽是雨水的湿意与泥土、花草香的气味。
烟津眼里透着一点亮光,叹道:“下雨了。”
陆小凤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油纸伞,揽着她的腰走近雨里,悠哉道:“我们回家。”
雨点敲打着油纸伞,顺着伞面滴滴坠下,溅在脚边,似一颗又一颗的烟花。
雨越下越大,渐渐洇透鞋底。
是滂沱的大雨。
烟津蓦然笑出声,旋身躲开伞,任淋漓的大雨落了满身。
陆小凤一怔,下意识去捉她的胳膊,“怎么淋雨?”
那一场场骤雨,从未让她狼狈迷离。这一场雨,当然也是。
烟津笑得弯起眼,肆意道:“我喜欢淋雨。喜欢滂沱的大雨。”
喜欢你。
她的声音愈来愈大,忽然扬起脸颊,任湿漉漉的雨水彻底浇透自己。
粉色的胭脂氤氲成水,自眼角处蜿蜒而下,白莹莹的脸似荔枝肉般泛着层层的水光。
陆小凤望着她,只觉世间所有皆黏融在这水淋淋的粉中。
他忘记了悬在舌尖的话,蓦然扔掉伞,任凭这淅沥沥的雨水淋湿自己的心。
烟津隔着雨幕与他相望,倏地拉起他的手,跳进他面前的水潭里。
哗啦一声,溅起的水花打湿衣襟,她在骤雨中欢呼,牵起他在街巷里肆意奔跑。
一扇又一扇的木窗因他们而支起,一道又一道的目光紧随其后,久久不愿偏移。
痛快淋了一场雨,陆小凤停下脚步,笑着蹲下身,畅快道:“上来,我背你回家。”
烟津挑起眼睫,垂眸冲他喊道:“我不累!”
陆小凤闷笑出声,只道:“我想背你。你肯不肯给我这个献殷勤的机会?”
烟津后退两步,猝然借力跳上他的脊背,往他耳朵里吹气道:“那我只好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