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有这个本事,至少陆小凤已彻彻底底被她迷住了。
他本就是男人里最风流、最多情的那一种,如今见到这样处处按着他心意长的女人,自然已经心醉神迷。
烟津没想到这样傻愣愣跟着她的,竟然是个在泥里打过滚的男人。
他的眼角眉梢、发丝衣襟,竟然没有一处是干净的。那张满是泥泞的脸上,只裸露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偏偏这泥人还一副色令智昏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
烟津瞧着他,那双水光潋滟的狐狸眼弯起来,被逗笑般捂嘴道:“翠鸟说,近来有个怪男人把满山的蚯蚓都抓走了,想必就是你吧。”
陆小凤被满目春色晃得心驰摇曳,怔怔看了半响,才叹了口气,苦笑道:“能搏你一笑,也算是没有白抓。早知道能遇见你,我早该来的。”
他实在是个很会讨女人欢心的男人,即使现在看起来像是只从烂泥里捞出来的狗,烟津也愿意停下来,陪他说说话的。
她娇笑道:“你抓这么多蚯蚓做什么?难道你还吃蚯蚓不成?”
陆小凤的眼睛转也不转地看她,摇头道:“我不是鱼,当然不吃蚯蚓。只是有个猴精,想看我玉树临风的脸上沾满泥,跟癞蛤蟆找老婆似的趴在地上找蚯蚓。”
烟津的指尖缠上发尾,好奇道:“既然这人这么坏,你怎么还要听他的?”
陆小凤叹息一口,苦笑道:“我实在不愿在你面前承认,谁让我打赌输给了他。”
烟津忍不住又要笑,“看来你一定是个很爱赌的人。”
陆小凤点点头,“不错。”
他还以为她会继续细问这赌约,因为她看起来实在很感兴趣的样子。
没想到她却只放下缠发的手,俏生生问道:“那你跟着我作甚?”
陆小凤凝着她,微笑道:“因为我不仅是个爱赌的人,更是个爱看美人的人。特别是像你这样的美人,恐怕天底下谁瞧了,都要多看几眼,生怕再也见不着了。”
这样油嘴滑舌的话,偏生他说的十分实诚。
烟津笑出声,“你的嘴真甜。”
陆小凤的心跳得又快了些,忍不住道:“你还没有尝过我的嘴,怎么知道它是甜的?”
烟津用那双含着秋水的狐狸眼细细看他,见他骨相极好、体态风流,她悄悄笑道:“你若是擦干净了脸,再换身体面衣裳,说不定我就愿意尝一尝了。”
仿佛有灼热激荡的水流淌进心窝,陆小凤忍着那一小片燎上心口的炙痛,喉结微动,故意道:“这话我已经记下了,你想收回去恐怕不能了。”
烟津撷了花篮里一朵花,遥遥掷给他,似笑非笑道:“那便瞧你的本事了。我可不是蚯蚓,实在不好抓。”
陆小凤伸手一接,怔怔看着落入手心的这支花,白花簇着粉苞,色泽娇柔,无须细嗅,便能闻到清郁的幽香。
花满楼的小楼里种了许多花,陆小凤因此也见了不少花,但他却从未见过这一种。
更令他怔然的是,其间还夹杂着一股非常浅淡的香料味,这香料味便像是极香、极吸引人的饵。
他已然上钩了。
即使没有这饵,他也早已上钩了。
然而,等他抬起头,眼前早已空空如也,连影子都瞧不着了。
“所以,你翻遍了整座山,既找不着这花,也找不着这姑娘了?”花满楼微笑道。
陆小凤一口喝尽杯中的酒,凝着手中的花枝道:“不错。”
花满楼又笑了笑,道:“倘若不是还留了一枝花,我真要以为是陆小凤醉倒了,做了场绮丽的美梦。”
陆小凤喃喃道:“即使有这枝花,我也怀疑是不是我在做梦。因为”
“因为她是个非常美的女人,况且还是一个将你迷住了的女人。”花满楼笃定道。
陆小凤叹了口气,承认道:“不错,恐怕谁见了都会被她迷住。”
花满楼凝视着他,道:“所以你便来找我,让我帮你想想,该去哪里找这枝花。”
陆小凤自己也笑了,实在怪花满楼已把他心中的话说完了。
他只得道:“若是连你都找不着这花,恐怕我的心只得碎了。”
“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姑娘了,竟然能让陆小凤心碎。”
言罢,他便接过花枝,轻抚情人般摸过花瓣的轮廓,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这花此地并不适宜栽植,也不知那姑娘是用了什么法子。可这样美的花,为何偏偏要摘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