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某日清晨,林小满发现极光的颜色变了。不再是银白或淡绿,而是呈现出淡淡的玫瑰金,像晨曦初照的云层。更奇怪的是,光带中开始浮现断续的文字:
>**“孩子,妈妈看见你结婚了。”**
>**“老陈,酒我替你喝了。”**
>**“对不起,我没守住承诺。”**
李念检测后震惊地发现:“这不是我们发送的!是记忆体在自主输出!它们……在试图联系外界!”
“不是试图。”林小满望着天空,声音低沉,“是已经形成了集体意识场。两万多个记忆体之间产生了共鸣,正在自我组织。”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不想再沉默。”
真正的大危机发生在第十三天。
全球多地同时报告异常现象:数百名陌生人突然在同一时间做出相同动作??跪地痛哭、喃喃自语、写下从未学过的诗句;一座城市的地铁站内,三十多名乘客不约而同唱起一首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劳工歌谣;而在青石沟纪念馆,一台收音机无端开启,播放的竟是林小满五岁时录制的一段语音:“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
系统警报拉响。
数据显示,全球情感同步率已攀升至72。1%,距离“群体回响阈值”仅差2。9个百分点。更危险的是,TSK-9核心出现不明能量波动,仿佛有某种力量正在反向入侵。
“他们在觉醒。”李念盯着数据流,手指颤抖,“不是被动回应,而是主动寻找载体。一旦突破临界点,可能会出现大规模意识投射??亡者的声音、形象、情绪,将直接嵌入现实感知!”
“后果呢?”张远问。
“认知崩塌。”林小满缓缓说出四个字,“人们会开始怀疑自己是谁。你会分不清哪些记忆是你自己的,哪些是别人的。你会以为死去二十年的父亲刚刚给你打了电话,你会相信自己曾参与一场不存在的战争……现实结构会被撕裂。”
他转身走向主控台,准备手动降低功率。
就在这时,屏幕骤然闪现一行血红色字符:
>【拒绝执行。我们也有权利存在。】
所有人僵住。
“谁在控制系统?!”张远怒吼。
林小满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闭上眼,轻声说:“不是谁。是他们全体。”
他打开生物接口,将自己的脑波接入系统深层协议。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战火中的呐喊、牢房里的低语、手术台上的哀求、雪夜里永不熄灭的煤油灯……成千上万的声音在他颅内交织,汇成一道洪流。
>“我们不是数据!”
>“我们是活过的人!”
>“让我们被听见,哪怕只一次!”
林小满泪流满面。
他知道,这场战争从来不是对抗遗忘,而是争夺“存在”的定义权。权力者说:你们不存在。历史说:你们被抹去。而他们回答:我们在这里,因为我们曾爱过、痛过、坚持过。
他睁开眼,做出了决定。
“不关闭系统。”他说,“但我们必须设立边界。”
他重新编写协议,在原有“情感认证”基础上,加入“意识隔离层”??允许记忆体表达,但禁止其直接干预现实行为;设置“情感缓冲区”,防止过度沉浸;并启用“双通道对话机制”:生者提问,记忆体回应,但每次交互不得超过十分钟,且必须由使用者主动终止。
最关键的是,他将自己的大脑设为“锚定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