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领他到门口,最后交代道:“清倌这儿不留宿客人,时辰到了小的会来叫门。”
跑堂打开门,宋十安走进去,心跳得很剧烈。
原来她只卖艺不卖身,那昨日她为何说那样的话?想吓走他吗?
而且她昨日……
钱浅把门关上,回身就环住他的脖颈,娇声道:“这位恩客,想听曲儿还是想看舞呀?”
宋十安俯身便吻了下去,钱浅被他骤雨般的吻掠夺的喘不过来气,一身骨头都软了。可想到昨日那难言的痛楚,她又心生退意,不想再来一遭。
谁知,宋十安只是盘腿坐到案几前,将她搂在怀里,逗弄道:“还是小的给姑娘弹曲吧!姑娘若觉得还能入耳,便打赏几个铜板,小的就感激不尽了。”
*
随后几日,钱浅每天白天都跟宋十安出堂。
二人亲昵无间相处,一起逛遍蜀郡的大街小巷,吃了大大小小的许多铺子,还游了船,就像无数热恋中的爱侣一样。
钱浅还带他去了两个村寨,参加了一次祈雨仪式,一次祭山神的活动。
夏日炎炎,温热的风吹过绿草,拂动她的发梢。她回眸,笑意粲然,脚下尖尖的草叶随风起舞,如青绿的海,泛起层层绿滔,令人沉醉。
宋十安温柔静默,将盎然生机尽收眼底,内心充实而满足。却不知他身后绿竹摇曳,那风姿卓绝的身影彷如融入画卷一般,是怎样的清风满月,亦是她的人间向往。
每晚宋十安都出价一银币,而钱浅也每次都会选他为恩客。
宋十安见鸨母脸色实在难看,便在接她出堂时多塞些钱,生怕鸨母会为难她。
充实的日子仿佛过得很缓慢,但五日时间还是转瞬即至。
宋十安舍不得离开,便又拖了一日,说明早天不亮再走,不会太热,只要路上赶快些就不会耽搁。
当晚,钱浅特地换了一身红衣,为他跳了最后一曲。
并没用多高超的技巧,但融入了深深情感,眼波流转之间,满是温柔缱绻和眷恋不舍。
许多看客纷纷道:“今日这舞好!娇媚得像在撒娇一般,好似杨絮落在心尖上,连骨头缝里都透着痒!”
宋十安一直看着她笑,深情而迷醉的双眸中,蕴含着灿如繁星的爱意。
当晚,钱浅身价恢复首日的十金,而她依旧选择只出一银的宋十安。
房间里,难舍难分的热吻下,二人再次滚到床上。
钱浅这次没蒙住他的眼,但依旧霸道,吻过他的下巴、喉结、肩膀。
他的双肩各有几个弯弯的月牙,已经结了痂。钱浅愣了愣才想起,是上次疼痛难耐时留下的掐痕,动作顿时停住。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宋十安便翻身而上,掌握了主动权。
他深情地吻着她说:“没事,我巴不得在全身都留下你的印记。”
他动作极轻,生怕把她压坏一般,手掌常年练武留下的茧子,摩挲着嫩滑的肌肤,激起身下人的阵阵颤栗。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钱浅在绵长的亲吻中软成无骨的绸缎,深深与他纠缠在一起。
真正体味到云雨之乐,钱浅感叹,果然令人沉迷。
她躺在宋十安怀里,贪婪地呼吸他身上的味道,恨不能把这味道永远铭记。
然而离别时刻终会到来,二人各自穿戴好,宋十安依依不舍地抱住她,缱绻而绵长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等我回来。”
钱浅却一改刚才软得让人心醉的声调,眼神冷漠,嘴角带嘲。
“这么多日了,侯爷还没腻呢?”
宋十安愣了,茫然地唤她:“浅浅……”
钱浅轻佻奚落道:“你去问问满琼华楼的人,谁会相信‘等我回来’这四个字?”
宋十安面色惶惶,忙拉住她的手急切道:“你相信我!我一定很快回来!七日,不!六日!六日我便能赶回来……”
“这烟花之地,本就是一夜夫妻的缘分。”
钱浅冷漠地抽出手,“好几日了。你不腻,我都腻了。”
几个字说得又轻又缓,却像无数根尖针狠狠刺进了宋十安的心口,痛得他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