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佐叫来其中一个,送进房中。
可没过一会儿,那女子又出来了,尴尬地对吕佐说:“公子说,不用伺候了。”
看到吕佐不解的神色,沈望尘笑得甚是狼狈。
“我完了。我居然,没法再碰别的女人了……”
吕佐虽未经男女之事,但身处思梦阁这种地方,太明白克制的滋味儿有多难捱。
他背负血海深仇,大仇未报,不允许自己纵欲享乐。沈望尘曾劝他不要活得像个禁欲的苦行僧,但这就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看到沈望尘此刻的模样,吕佐着实困惑。
若有了心上人,就会连简单的“泄欲”也做不到了?与压抑和克制无关,而是做不到?那生情这种事还挺可怕的。
他不知能说什么,静默立在一旁。沈望尘干搓了几下脸站起身,对他说:“就是明日了,替我护好她。”
吕佐十分不情愿:“她就是去玩而已,能有什么危险?何况她认识我,派两个她没见过的生脸跟着不比我强吗?”
沈望尘摇摇头:“她太聪明,交给别人我不实在放心,唯有你跟着她我才踏实。京中现下没什么事,若有行动安排,我再召你回来。”
吕佐不愿意,但此事二人早已争辩过,不满也没用,便不再言语。
*
次日便是元月初五了,冬日的太阳弱得很,连光都很苍白,没有一点温度。
日上三竿了,钱浅还没起床,夏锦怕她耽搁了时辰,只得去叫。
在夏锦又叫、又摇,还用凉毛巾敷脸的“叫醒服务”下,钱浅总算迷迷瞪瞪醒了过来。
夏锦把玩着那个小瓷瓶问:“这东西谁给你的?”
钱浅揉了揉还在发蒙的脑袋,疑惑道:“这是什么?”
夏锦递给她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迷药,下于酒水之中,或于口鼻吸入,可致人昏迷。”
钱浅这才想起来,难怪她昨天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沈望尘突然就变了脸色,喃喃道:“他给我这东西干嘛?”
“谁?沈望尘?”
钱浅诧异:“你怎么知道?”
夏锦没答,只说:“他对你倒是不错。这种迷药极其稀少,是重金难求的好东西。”
“我是出去游历,又不是去作奸犯科,要这东西干嘛?”钱浅简直莫名其妙,揉着脑袋起身下床,说:“东西留给你吧!”
夏锦给了她一个爆栗,教训道:“是不是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独自出门在外,难免遇上个不长眼的,迎面撒上一把即可脱身。这种好东西必须带着,能保命!”
钱浅推拒:“我有分寸的。现在年景好,我一不漏财、二不漏色,不会惹上什么麻烦的。”
夏锦十分坚持:“必须带着!姚大千金送的披风你嫌占地方,这么点个小瓶子又不碍事!”
钱浅只得妥协,“好吧,我带就是。菁菁的那个披风不止是占地方,还漏富,我怕被人盯上嘛!放心,我小心着呐!”
洗漱收拾妥当,最后一顿饭还没吃完,车马行的人就来了。
钱浅揉揉还有点晕乎的脑袋,“我昨天不该好奇那闻一下,真耽误事儿。”
不好让人家等久了,钱浅放下碗筷,陈亦庭帮她将背包行囊都装进马车。
如今陈亦庭管着两个铺子的账目,又兼着勤富工衣铺的掌柜,工钱早已翻了好几番。
他吃在家里、住在家里,衣裳都是店里的工作服,或者样衣改的,几乎没什么花销。一年多下来,钱庄的账户里已有了一笔很可观的数字。
去岁末刚入冬的时候,钱浅拒绝云王后一直闷在家里,陈亦庭知道她有给绵绵置办良田的经验,就拜托她帮忙,想把闲钱也拿去置份家业。反正二人婚后也是要一起住在这儿的,钱浅便帮他把大部分的钱置了耕田,又把乐坊的账和耕田也请他一并打理了。
如今,陈亦庭早已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小家的管家,事事躬亲。
他再三检查了钱浅的行囊,还给车夫送上一份点心和一个红封,请车夫一路上多关照她。
先前不觉得,真到该走的时候,绵绵却不舍得了,哭哭啼啼的抓着钱浅不放,裕王只能命马车带着几人将钱浅送到城门外。
钱浅再三告诫绵绵,不可以有逾矩之行径,也叮嘱裕王记住他的承诺,就算成婚之后,也不能让绵绵太早孕育子嗣。
夏锦仍旧没当回事儿,豪爽地说:“好好玩,别舍不得花钱!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回来,这些人有了别的事儿,就不会再缠着你了。到时候咱们再关起门来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
陈亦庭也说:“家里交给我,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