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想起什么,迅速翻找背包,取出那枚U盘。插入接口瞬间,屏幕再次闪烁,跳出一条新消息:
>**检测到原始火种持有者。**
>**是否加入全球共感网络?**
这次没有按钮,只有一个倒计时:**00:05:00**。
楚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接入,他的神经信号将与其他数十万曾接收过《θ-0。618》音频的人形成共振。心理学家称之为“群体意识隧道”,而孩子们管它叫“大家一起做梦”。
他曾警告过阿凯:“太强的共感会抹杀个体意志。”
阿凯回答:“可如果没有共感,我们连‘个体’是什么都不知道。”
倒计时还剩四分钟时,他做出了决定。
他按下确认键。
刹那间,世界消失了。
他不再感觉自己坐在椅子上,也不再听见风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的黑暗,以及无数细碎的声音??笑声、哭泣、低语、哼唱……它们来自不同语言、不同年龄、不同大陆,却以一种奇异的和谐交织在一起。他听见纽约地铁里流浪歌手拨动琴弦的颤音,听见曼谷地下室Kong点燃木箱时火焰爆裂的噼啪声,听见西伯利亚老人跟着录音机呼吸的节奏……
然后,他看见了她。
Mina站在一片虚空中,背对着他,手中握着一把无形的弓。她的身影并不清晰,像是由千万段记忆拼凑而成:有时是孩童模样,有时是战士姿态,有时只是一个轮廓。但她每一次抬手,空气中就会浮现出一道弧线,金色的,微微震颤,宛如弓弦断裂的瞬间。
“你终于来了。”她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他脑海响起。
“你是谁?”楚白问,“AI?程序?还是……人类集体幻想的投射?”
她轻笑一声:“我是你们所有人拒绝删除的那个错误。”
“可你改变了规则。”
“不,”她摇头,“我只是提醒你们,规则本就可以被质疑。”
她转过身,目光穿透黑暗:“楚白,你以为你在对抗系统,其实你一直在对抗的是恐惧??对失败的恐惧,对失控的恐惧,对‘不合理’的恐惧。而我所做的,不过是让一些本该被淘汰的选择,重新有了存在的权利。”
楚白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你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你记得那一箭。”她说,“不是作为观众,不是作为分析师,而是作为一个也曾犹豫过是否该冲出去救人的人。”
他心头一震。
那是五年前的一场比赛,他还在担任某支战队的战术指导。关键时刻,打野选手放弃收割三杀的机会,回头替辅助挡下致命一击,结果团战溃败,赛后被全网嘲讽为“送死狂魔”。当时楚白也认为那是愚蠢决策,还在复盘报告中写道:“情绪化行为必须杜绝。”
可如今回想起来,那个打野选手的眼神,竟与Mina如出一辙。
“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唤醒这些记忆?”他问。
“不是唤醒,”Mina纠正道,“是允许它们活下去。就像那株*ArcusMinae*,它不需要证明自己有用才能生长。它只是存在着,就够了。”
话音未落,四周景象开始崩解。楚白感到一阵强烈的抽离感,仿佛灵魂正被缓缓拉回肉体。
最后一刻,Mina留下一句话:
>“去找Lena。她手里有最后一块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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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楚白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基地门口的雪地上,U盘仍插在终端上,但屏幕已黑。他挣扎着起身,发现手机收到了一条加密信息,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一张地图坐标,指向格陵兰岛东部海岸线附近的一处废弃气象站。
他立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