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山素来大权在握,不会给任何人同台竞技的机会,就连抽签也亲力亲为,几名空明山弟子将签筒收好,抱拳道:“三爷,好了。”
被称作三爷的是个略有些肥胖的男人,肚皮将空明山华贵的布料顶出个弧度,笑呵呵道:“好,好,辛苦诸位了。”
又朝台下中界仙门拱手:“诸位道友,千万叮嘱自家弟子,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
说罢,他便招呼众人开始试剑,自己走下台去。
程让适时插话:“这是空明山的三长老,祁沣承,在空明山二十多名长老里,就数他对中界态度最和蔼,可惜天资也最差,迄今也不过三阶修为。”
白泽四处张望一下:“昨天趾高气昂那个小年轻怎么不见了?”
江荼道:“谁知道呢。”
他当然知道,祁昭昨日被免去主理职务,换成了这位看起来憨态可掬的祁沣承。
参与补天仪式的门派众多,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浪费时间,每一轮切磋都开辟了六个场地。
第一轮试剑没有抽到叶淮,江荼寻了个人最少的看台角落,师徒二人并肩坐下。
江荼对其他人的表现没什么兴趣,至多看到来去山派弟子上阵时,会认真观看全程。
其他门派的修士倒很是激动,隔着老远也能听到他们的欢呼,偶尔还有质疑别人耍赖的嚷嚷。
这也难怪,输赢都代表着师门的脸面,更是在仙山前争取头筹的机会,人人都想在下一届的仙谱上获得一席之地,很难不激动。
过了一会。
“师尊,是他。”叶淮突然出声,示意江荼看向场地中央。
江荼看过去,只见一个矮小瘦弱的背影,抱着一把拂尘,一步三顿地走上比试台。
是祁弄溪。
说来也奇怪,祁弄溪一上台,原本没什么人的看台竟涌来许多人,看他们的服饰,并非是与祁弄溪对阵那人的同门,看来只是些凑热闹之人。
“就是他吗?空明山有史以来的最大废柴?”
“正是他,想想祁旸陨落时不过二十七岁,地阶修为,如今的二公子祁昭二十出头也有三阶大圆满祁家青年一辈中的三阶更是数不胜数,唯独这个家伙,到现在还是一阶。”
“怪不得有人说首座老爷子近来身体不好,怕是被这位气出来的吧?”
“啊?老爷子身体不好?你听谁说的?”
“”
江荼竖着耳朵听他们攀谈,没听几句,比试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尘烟四起,只见对面的修士只挥出一剑,祁弄溪就被他瞬间掀飞,整个人直接摔出了场地,沿着台阶一路滚到地面。
他颤抖着咳出一口血,身上脸上都是尘土和伤口,看着好不狼狈。
被逐出比试台便是败北,开战不过眨眼,胜负已分。
来看热闹的人长吁短叹。
“果然是废柴,我要是首座我也会被气死。”
“他的对手是二阶中期吧?这修为在青年一辈也算得上翘楚了,输了也难怪。”
“话说回来,他叫什么名字?”
“谁会记得废柴的名字啊,哎呦喂,看了都觉得丢人。”
“”
围观者作鸟兽散。
江荼垂眸看向祁弄溪。
旁人战败,他的师尊同门,至少会为他疗伤、接他离开。
可祁弄溪这里,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几步踉跄着往外走,负责维持秩序的空明山弟子都假装没有看见他,始终不闻不问。
他短暂地走到阳光下,被众人嘲骂耻笑,又重新走回阴影里。
忽然,阴影动了动。
黑猫贴着祁弄溪的脚踝,蹭着他,祁弄溪似乎笑了笑,抹去脸上的血,一人一猫就这么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