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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这一夜，淳晖院的书房内，烛火彻夜未息。

檐角挂着的冰棱被风折断，犹如利剑划破夜色。

驸马被杀的真相，呼之欲出。

桌上摊着那四幅除夕夜宴图，驸马赵珂那张若有若无的脸，被烛光映得愈发诡异。

作为一国权力的最高象征，皇宫中所滋生的，不仅仅是为了权力的争斗，还有在你死我活的较量中，隐匿着不为人知的心意。

凌阳长公主楚凌荷，对端王楚荇知，便怀着这样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

他们是同母所出。

先皇在位时，他们兄妹三人跟着不受宠的母妃，在宫墙阴影下相依为命。

他们在捧高踩低的后宫，抱团取暖。

那种共苦，早已将亲情与依恋、怜悯与爱慕混作一团。

楚荇知自幼聪慧，心狠手辣，但却甘愿为兄长和幼妹付出。

这足以让一个女子在孤冷的深宫中，混淆情意。

后来，他辅佐兄长登基，成了端王。

她成了长公主。

皇帝初登基那几年，端王的确做了几年闲散王爷。

因为亲情，皇帝留他在京中陪伴，时时召入宫中陪伴。

这本是无上的恩宠。

但身份变了，心态也就变了。

端王把这种恩宠，当成束缚，是不信任的扣押。

在京中的那些年，他被困在自己误以为的深渊中。

他心中苦闷，却在佯装欢乐。

这种气质也许更令长公主着迷。

碍于皇室血脉，她不敢对外言说，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

但很多事情，是无法隐藏的。

比如，挑选驸马。

长公主的姻缘由她自己决定。

尽管当时皇室衰落，但对大多数人而言，与皇室攀亲亦属一种荣耀。

长公主楚凌荷在众多世家子弟中，做出了她的选择。

她选出的，是一个与端王有着相似眼眸的男人——赵珂。

他并非出身长房嫡支，却以才学和胆识出众，被族中推举为驸马候选。

世家子弟，都有自己的骄傲，赵珂也不例外。

长公主的情愫兴许可以瞒住旁人，但未必能瞒住枕边人。

在长久的夫妻相处中，驸马终究还是发现了异常。

长公主与端王之间的情谊，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兄妹情深，是皇帝兄妹三人当年相互扶持的证据。

但对驸马而言呢？

他的妻女除夕夜留在端王府守岁，这本就已经不妥。

更何况，十几年来每逢年节时，入宫赴宴，他又怎么会没有发现，端王楚荇知竟然有一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

漫漫长夜，妻子看向他的双眸。

那深情目光中映出的人，究竟是他，还是她的亲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