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布里·阿隆尼先是抬头看向父亲,见对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才犹豫著站起。塔瑞克则手指握得发白,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咬紧牙关,颤抖著站了起来。
紧接著,更多年轻人面色凝重地起身,站在家族的审判台前,做出自己最后的陈词。
烛火映在他们的脸上,像是为每一个即將奔赴战场的年轻人戴上临终的金色面具。
他们没有看向自己的父辈一一或许不敢,又或许是知道看了也没用。
“很好。”
烛火在麦德琳的眼中流转,如同將这些年轻人逐一铭刻在瞳孔深处。
於是,阿蕾克西婭適时起身,也为自己的同代成员们鼓起了掌:“既然选择握紧武器,那我就不再会以过往的目光看待你们每一个人。从现在起,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的牺牲,变得廉价。”
“说的轻巧。。:。你又不用亲赴战场。”有些鬱闷的赫伯特低声嘟,已经开始替自己的孩子担忧了。
“你错了,赫伯特叔叔。”
阿蕾克西婭绕过长桌,步伐如同走在王权加冕的红毯之上,既优雅,又带著某种令人战慄的从容。
“事实上,我並不认同母亲的战术布置一一无法亲率士兵的统帅,是没有资格发號施令的。”
她驻足在烛光映照的长桌尽头,语气清晰、冷冽如刃,与母亲遥遥对望“而我,阿蕾克西婭·阿隆尼,將会与诸位的孩子们,共同进退。”
这一刻,无需祝词,也无需掌声,阿蕾克西婭用行动彻底树立了自己在新生代们眼中的权威。
无人再有资格质疑她开启全面战爭的动机,她以生命为赌注,对年轻人们的效忠献上了昂贵的回礼。
而出乎艾薇尔德的意料,面对女儿近乎越式的反对,麦德琳居然轻轻点头,毫无驳斥。
所有人都看见这位冷血的阿隆尼终於不再只是掌控者,她卸下了王冠的一角,交给了一个更锋利,更年轻的自己。
事到如今,老咸鱼也算是真正看明白了这次会议的核心目的。
自己难以捉摸的姐姐在不声不响间,便击溃了那些平庸的同辈,將属於继承人的权利真正让渡给了女儿。
这从来都不是一场决定家族走向的会议,这一一是一场关於阿蕾克西婭的加冕!
“诸位,是否还存有异议?”
誓言厅的火光微微跳动,仿佛连空气都开始退让,沉默的在光与影之间漫延,
母女默契联手的剧本在谢幕中,掐灭了任何反对的可能性。如果连家族最珍贵的继承人都能亲涉地狱,那剩下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反对自己的孩子加入这场盛宴?
“艾薇尔德留下,西婭在外面等著我。”一秒后,麦德琳缓缓挥手。
“incruore,lu。(於鲜血中,逐光。)”
所有人起身,恭敬的默念著家族箴言,如流水般缓缓退去。
“下次你们打算联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告诉我?”半响,艾薇尔德瘫软在木质的高背长椅,
掏出了自己的小酒壶,“我都差点以为这孩子在布西密受了什么刺激呢。”
“你想太多了,艾薇。”麦德琳点燃一支香菸,微微抬手递过烟盒,“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只派出了一队预备女巫在布西密吧?”
“戒了戒了,抽这么多烟,你想活到200岁估计难咯。”老咸鱼仰头喝著酒,忽然认真问道,“你真打算让西婭带领孩子们和教团正面对决?”
“难道她的分析不正確么?家族的根基本就摇摇欲坠,我们的同辈中没有人有能力在我死后保护家族。”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她和艾薇尔德就像旧王国最后两位將军,平静中带著不易察觉的疲倦。
“劳埃德在商业上或许很有天赋,但金钱对我们毫无意义,真正的体面需要实力维持。特伦斯虽然忠心,但能力有限,过於保守,至於赫伯特一一”
“那傻逼从五岁起就是个没种的人。”艾薇尔德乐了,“如果家族里真的有叛徒,那铁定就是他了。”
“为什么不会是你?”麦德琳冷不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