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一封家书,定能让宋迎信她。
宋家盼女归家之心,急切万分。
当她道明来意,宋家二老听闻爱女尚有生机,
竟是老泪纵横,当即跪地叩首,任她怎么扶都不肯起来。
一旁,宋家嫂嫂以此为由,总算劝动二老用了些饭食。
她刚转身,宋家嫂嫂便对她屈膝弯腰——
她下意识伸手,扣住对方手腕,不让她拜下去。
却听宋家嫂嫂抬眸笑道:
“恩人不受叩首大礼,莫非
连这点心意也要拒绝吗?”
一句话,便让她无所适从。
腕下一空,宋家嫂嫂已然弯下腰去。
好温柔的人。
单单是谢礼,便能让人如沐春风。
可就是这般温柔的人,提笔撰写家书时,却哭得接不上力气。
信笺晕开墨迹,
她写了撕,撕了又写。
终是趴在桌案上恸哭起来,
触及她目光,却也强撑着抬头,对她扯了下唇角:
“黎姑娘,见笑了。”
黎婧容垂眸避开,余光却不慎瞥见了一张废弃信纸。
模糊的字迹间,依稀能辨认出几行:
“琉璃高瓦,怕是此生再难相见。
今日,嫂嫂只求茵茵一事。
忘却前尘,保全自己。”
她不是说了会把人救出来的吗?
怎么不是劝说求生的家书,反倒成了诀别书?
“宋夫人!”黎婧容一时情急,脱口而出,“我……我是想请您写信,让宋姑娘信我,好让我有机会带她出来,并非是……”
“……并非是要你们就此诀别啊!”
宋家嫂嫂摇了摇头,用袖口拭去残泪,
“黎姑娘说的好轻巧,可要去的地方……不是龙潭虎穴吗?”
那双通红的眼睛望着她,
“茵茵能出来是好,可若是就此搭上黎姑娘一条性命……我们宋家于心何安?”
“……我也是不愿的。”
黎婧容怔住了。
她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担心她这个外人的安危。
……好温柔的人。
那么温柔,让她想起了她母妃。
虽然她早已记不清母妃容貌了,只依稀记得母妃身上的气息……也是这般,温柔似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