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向墨色的天幕。
今夜无月无星,唯有漫无边际的寂寥。
文俶并不畏惧侯羡。
与他相处愈久,她愈发觉得,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司礼监少监,也不过是个凭着本能寻觅新奇玩物的稚童。
侯羡自有一套异于常人的准则,衡量万物的尺度唯有一条——是否足够有趣。
且痴迷于危险带来的战栗。
青鸾院那夜便是明证,他早知此行背后藏着杀机,却偏要亲身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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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文俶笃信,如自己这般无趣之人,他连目光都懒得多予停留,更遑论放在心上。
他留她在府,无非是当作一枚用以制衡她父兄的棋子。
而他行事,虽手段酷烈,却从不行无由之恶。
故而,文俶不怕他。
当她被锦衣卫带至侯羡房门前时,天刚蒙蒙亮,府内一片寂静,唯独他的屋内传来隐绰水声,似在沐浴。
锦衣卫领着她静候门外,垂首不语。溅溅水声在清晨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进来。”
侯羡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有些沉闷。
门被推开,又在文俶身后缓缓合拢。屋内烛火未熄,又晨光微透,映得满室水汽蒸腾,粘腻腻的。
“大人一早便召见,不知有何吩咐。”文俶静立于屏风外,神色淡然。
“昨夜,为何不回府。”屏风后的水声稍歇,却听不出问话之人的情绪。
“昨日与故人小聚,多饮了几杯,便宿在文博哥哥那处了。”
“哦?”那声音里掺入一丝玩味,“本座那书斋,何曾藏过教导人伦的典籍。莫非……是哪个山野道人私下传授于你的?”
“……想不到大人亦有雅兴,行这听壁角之事。”
“本座亦未曾料到,”侯羡的声音陡然逼近,带着湿漉漉的寒意,“你竟精通此等驭男之术。”
屏风后水声骤响,一道身影破开水汽,显现了出来。
仅将一张澡巾随意搭在肩头,他便这么赤条条地、毫无遮掩地立于她面前。水珠顺着白玉肌肤滚落,在脚下积成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文俶下意识抬眸,目光不经意扫过对方身躯,杏眼倏地圆睁。
几乎是立刻垂下头,堪堪敛住眼底的惊涛。
果真如传闻所言,真是那天阉之人……
这个念头甫一浮现,她耳根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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