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这个名头对厉青崖来说毫无价值,可她毕竟和裴世怜有夫妻之实,看到有人觊觎她曾经的枕边人,她还是心下不喜。
自从来了王府后,裴世怜又恢复了天天来看她的习惯。两人见面也没说几句话,他似乎看她无恙,就放下心来。有时只是匆匆过来看她一眼,就又出了门。
伺候裴世怜的小厮昔云曾私下朝春兰吐苦水,说主子这么忙,还特地回来一趟,就算只停留一盏茶的功夫,也要回来。
厉青崖不小心听到了。
今日稍晚一点,裴世怜回来找她,厉青崖提起学礼仪这件事。
裴世怜回道:“刘夫人和我说了,我认为你是该学习这些规矩。”
厉青崖半眯着眼,心下不喜。
裴世怜又道:“学礼仪不是为了规训你,而是为了让你知道有哪些规矩,如何防止别人通过这等小事害你。皇亲国戚、名门世族的规矩多了点,做错容易被挑理。不过你也不必太忧心,会点即可。”
这下厉青崖的脸色才稍好些。
翌日,久居宫中的一位老嬷嬷被请来指导厉青崖的礼仪,从站姿、坐姿、走路、行礼等方面进行严苛教学,刘姑娘在一旁作陪。
厉青崖走路虎虎生风,把老嬷嬷气得直瞪眼。看她那么大年纪,厉青崖都怕把她气得厥了去,只好耐着性子任由老嬷嬷一遍遍指点。
走路时,厉青崖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越走越僵硬。她只好一遍一遍练习,比她平日蹲马步都累得多。
休息间隙,刘夫人有过来看她的进度,厉青崖下意识恢复往日姿态,被老嬷嬷瞪了几眼,勉强调整仪态才不那么显豪放。
刘夫人像是没看出她哪里不妥,连声夸她,好像厉青崖是她亲闺女似的,亲昵又热情,和去世子府邸那天判若两人。
这刘夫人是怎么了?厉青崖纳闷,却也没对她卸下心防。以她被坑这么多次的经验,主动热情对她好的,一般没什么好事。
刘夫人待了一小会儿就离开,老嬷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教学,这次是吃饭仪态。
厉青崖练得苦不堪言,终于熬完了今日的练习。
而老嬷嬷离开后,刘姑娘翩翩起身,问她:“今日天干物燥,厉姑娘你可要吃点补品?”
“啊?不用不用。”厉青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她什么也不想吃,刚才练习仪态都要练吐了。
刘姑娘像是早就知道她回答,娇羞道:“近日世子殿下太劳累,怕他累坏身子。反正我在府里也无事,下午给他煲碗参汤喝,厉姑娘你不会介意吧?”说完就眨巴着眼睛瞅着她,这快把厉青崖恶心坏了。
厉青崖咬着后槽牙笑道:“我怎会介意呢。”
她快步离开后,脸上的假笑沉了下来。
好啊,这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她脸上了。她和裴世怜虽然只是契约夫妻,可契约一日不解除,裴世怜就是她的人。想从她厉青崖手里抢人,也要看看她让不让!
她才不会管这个刘姑娘是不是送玉佩给裴世怜的心上人呢。既然她和裴世怜阴差阳错有了露水姻缘,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由不得谁来插足他们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厉青崖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她有一个好主意。
厉青崖找春兰问了些问题,又让人找昔云给裴世怜递话。
正当她坐在湖心凉亭里,裴世怜匆匆从府外赶回来,豆大汗珠从他额间滑落。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焦急道:“听昔云说你找我,出了什么事?府里有谁欺负你?”裴世怜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不,不是什么大事。”厉青崖轻声道:“我只是想见你了。”
裴世怜眼睛大睁,像是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他坐在厉青崖身侧,紧绷的脸放松下来,表情柔和,嘴角微微上扬。
“我又梦到我爹了。我这个寨主不仅弄没了拂云寨,又害得他独自面对追杀。我是不是太窝囊了?”厉青崖黯然道。
裴世怜手指微动,怜惜道:“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可我恨我自己。恨我有野心与男人争名夺利,恨我当时绑错人,恨我不早点察觉背后的暗流。。。。。。”
话未说完,一只微凉的手指按在她唇上,封住她的自嘲。
厉青崖脸颊上一团热意,是裴世怜用手抚过她脸颊,深深地看着她,眼里流露一抹痛惜。
厉青崖强装镇定,咽下苦涩,吐露心意:“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习惯了身边有你们之后,现在又只剩我一个人,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