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定律?”朱凰对这个词汇感到陌生。
林晓一边整理着装备,一边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一件事有变坏的可能,它往往就会发生。
或者说,你越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越有可能发生。”
。。。
夜风穿廊,卷起羊皮卷边角微微颤动。林晓将《坦荡书院创立令》收入袖中,转身走下观星台。石阶幽深,仿佛通向地底深处的密室,又似延伸至未来无数条交错的命运之路。他步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这个时代与下一个时代的距离。
李慕白紧随其后,手中紧抱着那本教材手稿,如同护着初生的火种。两人一路无言,直到穿过三重月门,步入神宫西侧一处隐秘庭院??这里曾是百年前陆明远秘密讲学之地,如今杂草丛生,唯有中央一口古井尚存,井壁刻满早已无人识读的符号。
“就从这里开始。”林晓轻声道,指尖抚过井沿上一道裂痕,“当年陆先生被押赴刑场前,最后一句话是:‘知识不会死,它只是沉入井底,等有人愿意低头去看。’”
李慕白心头一震。他从未听闻这段记载,显然出自某种秘传文献。但他此刻已不再追问来源。真相本身比出处更重要。
“明日我便联络南方学院联盟的陈砚之、西陆自由学社的苏挽晴,还有东境流亡学者团的白启年。他们虽散居四方,但心中皆有未熄之火。”李慕白语气坚定,“只要我们提供数据与逻辑,他们便会站出来发声。”
林晓点头:“但切记,不可让他们以个人名义联署。我们要的是‘群体觉醒’的印象,而非‘精英串联’的指控。灰袍最怕什么?不是反对,而是失控的共鸣。就像裂渊祭坛那一夜,十万民众同时呼喊一个名字,那种声浪足以引发源能共振??思想也是如此。”
“我明白。”李慕白低声道,“我会让各地观测点各自独立记录,再通过商旅暗线统一汇总。最终发布的报告,署名为‘求知者共同体’。”
“很好。”林晓抬头望天,北斗斜挂,星光清冷,“接下来,我们需要一场‘意外’。”
“意外?”
“对。”林晓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让一篇不该存在的论文,悄然流入市井。”
李慕白皱眉:“您是说……泄露第四篇论文?可还未完成验证,若提前曝光,恐遭断章取义,反被灰袍利用为‘异端邪说’的证据!”
“正因如此,才要让它‘不完整’。”林晓嘴角微扬,“我会故意留下几个看似致命的漏洞,比如在能量守恒公式中嵌入一个未经解释的变量‘Ψ’,并在批注里写上‘此值或与集体意识相关,待进一步探究’。这会引发激烈争论??支持者试图填补空白,反对者则急于驳斥。而争论本身,就是传播。”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更重要的是,那些真正懂行的人,会看出这些‘漏洞’其实是陷阱。真正的模型藏在字里行间,只有能看穿表象的人,才能触及核心。这就像是筛选器,自动区分出谁是盲从者,谁是思考者。”
李慕白缓缓吸了一口气:“您这是在用学术做局……以真理为饵,钓出天下英才。”
“不仅如此。”林晓淡淡道,“还要钓出敌人。”
话音未落,远处钟楼忽响七声,沉重悠远,乃是神宫夜间巡禁的信号。紧接着,几道黑影掠过屋脊,披着灰雾般的斗篷,脚不沾地般疾行而过。
“监察使。”李慕白低声吐出三字,脸色微变。
“不必紧张。”林晓却神色如常,“他们早该来了。这几日我调阅古籍、召集信使、书写檄文,哪一件不是刻意留痕?我要他们看见我在做什么,却又抓不住把柄。毕竟,《神谕第九条》还立着呢??‘凡诚心求知者,不予阻挠’。只要我还打着‘研究’的旗号,他们就不能公然拘捕。”
“可一旦您发布那篇檄文……”
“那就不再是‘研究’,而是‘挑战’。”林晓微笑,“所以必须赶在他们动手之前,把火种撒出去。现在,你回去准备联络事宜,我去见一个人。”
“谁?”
“裴昭。”林晓眸光微闪,“灰袍序列第三席,‘律典司’主祭,也是目前唯一可能在高层会议中为我说话的人。”
李慕白大惊:“他可是灰袍!您怎么能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