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两个字又轻飘飘地冒了出来。
他静静地看着师兄,见对方似是思索片刻——这当中,倒是将他搂得更紧了——这才开口,说:“走的时候那个脸色,你没看到,五颜六色的,霎是鲜艳好看!”
曲濯眨眨眼,去看前面的偶人。
他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只是手抬起来掐动法诀。也不到一息工夫,偶人脸上便红橙黄绿,一片色彩。
曲濯:“是这样吗,师兄?”
程屹藏着笑,说:“比这还要……”
曲濯严肃点头,又动了动指头。
这么一来,偶人脸上色彩更多,滑稽也更多。
“再这样,这样,”故作的严肃淡去了,曲濯起了玩心,“再这样——师兄你看,郑长老脸上竟有一副山水画!”
他说得十分“惊异”,程屹也配合他,“真不愧是郑长老,是有些特别的本事在身上。”
两人笑笑闹闹,曲濯拉着程屹“加入”。程屹欣然,跟他一起玩儿了起来。
待到偶人浑身都被色彩浸透,程、曲看在眼中,一起想到了学堂这几年中新开的画道课程。
以琼天弟子们的眼光来看,这门道法照旧是和符道、阵道有共同之处。将各种符文巧妙地勾勒在画纸之上,又让画上图案也成为法术的一部分。
让郑远途百思不得其解的“程屹究竟如何发现灵船”,答案正藏在其中。
他以为自己到了山林里,极是隐蔽。可事实上,他是到了前段时间画道夫子带着弟子们体验的“户外课堂”,入眼的一切都是笔墨描绘。等到灵船进入其中,可不就是第一时间便让学堂这边发现端倪?
眼下他被气走,留下程屹和曲濯。玩闹过去,很快又成了程屹枕在榻上,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搂住师弟的姿态。
曲濯支着脑袋,侧躺在他身边。还是一边细细欣赏师兄的容貌,一边开口讲话:“只是不知道,郑长老下次过来会是什么时候?”
程屹漫不经心,回答:“想来是无相宗又丢了大面子的时候。”
曲濯:“嗯……“拿原本放在师兄胸膛的另一只手摸摸下巴,“也不知道这日还有多久。”
程屹的目光顺着到了的下巴上,随意地笑笑,“以他们的行事,怕是要不了多久。”
曲濯赞同:“也对。”一顿,又露出几分犹豫,低声叫:“师兄。”
程屹:“怎么?”
曲濯的嗓音轻了很多,问他:“看郑远途那么冥顽不灵,你……生气么?”
程屹一怔。
不曾想到会听到这话。但此刻,他看曲濯,又意识到:师弟是在意郑远途态度不错,可说到底,这还是在在意自己。
不想让他不快,更不想让他烦忧。
一点暖意从心头爬起,他轻轻扣住曲濯脖颈,将人压到自己身前,在师弟唇上印下一个柔和的吻,这才回答对方:“生气……倒是不曾。该说是‘好笑’。”
曲濯:“好笑?”
“对。”程屹眼睛弯弯,“看他们自取灭亡,是不是很好笑?”
曲濯端详他。程屹也坦然,任由师弟看。
这么过了片刻,曲濯似是满意,这才重新趴在程屹胸膛上,说:“只是有点可惜。这次过来的唯有郑长老,没有齐宗主。否则的话,两个人一同被那样‘画画’,岂不是更好?”
“不着急。”程屹摸了摸师弟的脸颊,“他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