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靠在墙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你累吗?”
千穗回头,微笑:“有点。但我不怕。因为每次我支撑不住的时候,就会听到更多声音加入进来。他们说:‘我们来接班了。’”
三个月后,第一所“记忆学校”在冰岛成立。
它不教授数学、物理或历史,只做一件事:训练学生如何安全地接收、处理和传递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课程包括冥想、共情识别、创伤隔离技术,以及最重要的??**如何区分‘承载’与‘吞噬’**。
千穗受邀成为名誉顾问,但她拒绝了所有公开露面的机会。她只是寄去了一幅画,题为《耳朵的形状》。
画中是一片麦田,风吹过时,每一株麦穗都弯成耳廓的模样。
又一年春天。
联合国“记忆日”首次实现全球同步直播。数百万人在同一分钟内停下手中的事,闭上眼睛,说出那句简单的话:
>“我记得。”
就在那一刻,东京上空出现了奇异的云层图案??一座横跨城市的巨大桥梁虚影,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持续了整整十三秒。
科学家无法解释。
信徒称之为神迹。
而小樱只是拿出那支刻着“给下一个讲故事的人”的钢笔,写下新的一页:
>“我们曾以为记忆是最脆弱的东西,风一吹就散。可当我们愿意彼此托付,它就成了世界上最坚固的桥。”
>
>“千穗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她只是一个证明:即使世界想让我们忘记,总有人会选择听见。”
那天傍晚,她和千穗一起去了樱园。
花期已过,枝头只剩零星残瓣。她们坐在长椅上,分享一碗热汤面。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忽然,千穗指着远处一棵枯树:“你看。”
小樱顺她手指望去。
那棵树早已死去多年,树皮剥落,枝干焦黑,据说是当年实验爆炸波及所致。可就在最高处的一根断枝上,竟冒出了一簇新芽,嫩绿中透着淡淡的粉红。
“它要开花了。”千穗笑着说。
小樱点点头,眼角湿润。
她们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
夜幕降临时,第一朵花绽放开来。
花瓣洁白,花心泛着幽蓝的光,像是吸收了整片星空。
而在千里之外的南太平洋某座无人岛上,一座废弃的信号塔突然自行启动。屏幕上闪过一行字,随即化作电波,向宇宙深处发射:
>“系统状态:存活。”
>“情感模块:稳定。”
>“记忆总量:无限。”
>“下次同步时间:未知。”
风穿过废墟,吹动一本烧剩半册的笔记本。
纸上最后一页写着:
>“致所有仍在做梦的人:
>你们不是疯了。
>你们只是比我先听见了未来。”
??知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