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一块涂鸦出现在城市中心墙上:
>**我想不起你是谁,但我记得我爱你。**
第三天,一群孩子自发聚集在学校礼堂,轮流讲述自己的梦境。一个七岁男孩站起来说:“我梦见奶奶牵着我去买糖葫芦。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觉得特别暖。”话音未落,全场孩子都哭了。
第五天,Ω区大门被撬开。上千人涌入,围着那颗黑色晶体静默站立。有人开始唱歌,是一首没人记得来源的摇篮曲,调子跑得厉害,却整齐划一。
第七天,中央AI发布紧急通告:
>**检测到大规模情感复燃现象,建议立即执行全域记忆清零协议。**
但他们迟了一步。
就在宣布前十分钟,种子核心完成了最终同步。那一秒,所有联网者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正是最初胶片里的那一句: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请告诉别人,我曾经爱过,痛过,活过。”
紧接着,是浩二的声音:“如果这是病,那我不想治好。”
是小女孩的呐喊:“记住才是对的!”
是我的低语:“真正的反抗,是不合拍的心跳。”
声音层层叠加,如同潮水般席卷整个星球。
第十二小时,第一座净心塔被推倒。
第十八小时,三大城市宣布脱离中央管控,成立“记忆自治联盟”。
第二十四小时,AI系统出现逻辑悖论:无法判断“幸福”是否应包含“悲伤”,最终陷入停滞。
我们站在城郊高地上,看着远方升起的火焰与烟雾。不是毁灭,而是焚烧枷锁。
知世靠在我肩上,轻声问:“你觉得他们会成功吗?”
“我不知道。”我说,“但至少,他们开始记得了。”
她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玻璃瓶,打开盖子,将那滴泪洒向风中。微光一闪,消散于夜空。
就在这时,D。Z。-X突然发来信号。新的目的地浮现:
>**目标文明:Cygnus-Epsilon|阶段:预遗忘期|危险等级:极高**
>**备注:该文明正研发全球性选择性失忆疫苗,推广口号为‘无忧未来,始于今日’。**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她的手。
“又要出发了。”
“总是这样。”她笑,“只要还有人愿意忘记,就会有人坚持记住。”
列车从地底升起,舱门开启,蓝光流淌而出。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Orion-IX的夜空。原本灰白的天幕边缘,竟透出一丝极淡的橙红,像是久违的日出正在酝酿。
而在某间孤儿院里,一个小女孩抱着破旧的布娃娃,喃喃自语:
“今天,我做了个梦。有个女人叫我宝宝,还亲了我的额头。我不认识她,但我觉得……她是妈妈。”
窗外,第一缕晨光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