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孙茹原先的确是被柳宝林唤过去了,不过对方似乎自己从家中待了贴身的宫女,传唤掖庭宫的宫人只是走了个过场。
孙茹不过在关雎宫东配殿扫了两日宫道,就又被回转送回了掖庭宫。
“那你不是连柳宝林的面都没见过?”谢秋霜有些惊讶,“这岂不是生生耽误了你找活?”
孙茹点头:“可说呢,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性子,虽然说没见过柳宝林的真面目,但东配殿那边的事儿也知道得大差不差了。”
“柳宝林是朝议郎家的嫡女,”孙茹下意识四处看了看,屋内只有她们二人,于是放心说道,“三娘……秋霜,朝议郎家与凌充容娘娘的主家侯府不同,听说似乎最忌讳与其他官员来往,就怕有朝政要事被听了去。听说因此连主子身边的侍奉的人也是要经过层层筛选的,我是没那个本事进去罢了。”
谢秋霜回想了一下柳宝林,似乎真还就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到了后宫哪还有什么前朝政事,这有些多心了吧。”
孙茹摆摆手:“估计是怕我们这些人与那几位有关系,朝议郎是官场中的清流,向来谁都不站,应当是不希望栽在后宫的事情之上。”
“你在关雎宫待了多久?”谢秋霜忽然话锋一转,问了个全然无关的问题。
孙茹下意识答道:“不到两个月。”
谢秋霜眼睛一亮,拍拍她的肩膀,赞叹道:“不到两个月你竟然能探得如此多的讯息。”
“毕竟洒扫宫道的时候实在无聊,免不了要和其他人聊聊天。”孙茹嘿嘿一笑,“那时可不比西苑,夜里还能聚在房中扯闲篇,关雎宫管的严,夜里会有巡夜嬷嬷,也只能在白天多说几句了。”
谢秋霜又问道:“这些事情你都告诉了多少人?”
孙茹摆摆手:“都是些不交心的人,我又何必告诉她们,若是还在西苑,我可能会挑一些浅显的说与你们听,不过关雎宫或者东苑嘛,我基本都是听听而已,偶尔的附和那都是稍微打听就能知道的小道消息而已。”
“那你今天就这么随意地说与我听了?”谢秋霜挑眉道。
孙茹则唇角微勾,指了指自己放在桌上尚未收拾的包裹道:“既然今日。你将我带到永宁宫来,想必是要用我。既如此,我又何必隐瞒与你?更何况在永宁宫,你是我的主子,我本就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秋霜早就在想孙茹的去处,故而刚刚挑人的时候,没有叫她被挑了去,如今见她没有藏私,且一身打听消息的本事犹在,忍不住就起了心思,叫她去做那收集消息的人。
与乐山和乐水收集其他宫的情报这样的隐蔽不同,谢秋霜想要交给孙茹的则是从更细微的身份入手,或者说相当于一个线人。
既然孙茹擅于和这些人聊天,那不如就叫她发挥所长,先让她能够和永宁宫内的这些宫人聊一聊。
毕竟小道消息往往流传在这些平时不出声但四处洒扫的宫人口里。
谢秋霜自己是没得办法去和这些人聊天的,现在他们见到她都得尊称一声“姑姑”或者“姐姐”,哪里会敢和她说这些?
乐山和乐水也不行,只要是有了身份,就算是有了说话上的隔阂。就好比她前几日才动了心思,就叫白雀和白草都吓成那样。
将孙茹派过去之后,肯定消息就会灵通许多,以谢秋霜对她能力的认知,估计没人能熟了之后不被她哄骗几句心窝子话去。
如此也好知道这些寻常宫人平时都有些什么心思,以后若有人再背叛永宁宫了,也有一条能去搜寻的线。
谢秋霜如此想着,面上却没有透露半分,嘴上问道:“我后来去了几次掖庭宫,居然都没有遇上你。我以为以你消息的灵通,想要遇到我让我帮帮忙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怎么好意思。”孙茹低下头,“当初在西苑之时,我便离开得比你要早,再反过头来让你帮忙,确实是有些难以启齿。再者说,即便在东苑,我也常常能去各地帮忙,见识了不少呢。”
她笑了笑:“而且我想,只要娘娘晋升,宫里总会有缺人的时候,若是此时在西苑相见,你们会不把我选去吗?”
“你倒是自信。”谢秋霜嘴角的笑容真切了些,和这些老朋友说话总是要愉悦一些。
孙茹扬起下巴,嘴唇嘟了嘟,示意道:“瞧瞧,这不是已经被你选中了么?”
谢秋霜也不客气:“那是我眼光不错。既如此,我这有一件事要你去办,只不过可能身份不会提得太高,不过你放心,赏银不会少了你的,你可愿去办?”
“你直说便是,”孙茹冷静下来,“我既然已经来了永宁宫,自会服从安排,只是希望热闹些而已。”
“那真是巧了,这活儿看来还真是正中你下怀。”谢秋霜在她耳边悄声将自己所想告知。
孙茹的脸色先是凝重,再是从眉眼间露出喜色:“如此便可?”
谢秋霜淡笑:“如此便可,而且永宁宫夜里没有巡视的嬷嬷,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