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囚锁于某个进退两难的困境,让此刻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晏怀微以为他是还在闹脾气,遂决定好好哄他开心,让他莫生气——人人都说玉骨兰郎宽容大度,既然如此,那就别和她计较了嘛。
思至此,她故意捏着自己的耳垂,撒娇一般问对方:“又过了这么久,现在还能看出伤处吗?”
赵清存凑过来看,淡淡地笑着:“想不到我的针法居然这么好,师父若是见了,定要夸我。”
哎哟,还让他得意上了。
晏怀微佯作气恼,一扭头,张口就咬在了赵清存的手腕上。
赵清存“嘶”地抽了口凉气,道:“怎得咬人?快松口。”
“我的耳朵变成这样,全都怪你。”晏怀微咬着赵清存的腕子,口齿不清地说。
“你不松口,我也要咬你了。”
哟,还敢威胁她,给你咬给你咬,怕你哩。
晏怀微没答腔,却自己抬起手腕送至赵清存唇边,那意思是,有本事你就咬啊。
孰料赵清存这坏东西真是满肚子馊水儿,但见他突然埋头,张口就往晏怀微侧颈咬去。
那里殊为敏感。
晏怀微发出一声惊叫,霎时浑身僵硬,再不敢乱动一下。
赵清存松了口,顺势将头埋在她颈窝,低声笑着,直笑得双肩抖个不住。
他在笑,她却在心底暗自舒了口气——他笑了,笑了就好。
晏怀微将手放在赵清存的束发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忽听颈窝处传来赵清存低沉的嗓音:“……我喜欢你现在的模样。”
“现在的模样?”
赵清存抬头,十分心虚地说:“你初入王府时,每次跟我说话都摆出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其实我心里很紧张。”
晏怀微憋着笑意,反问道:“所以你就冷着脸,玉面罗刹似的盯着我看?”
“我没法子。你如此聪慧,我生怕被你看穿了我的窘迫。”
赵清存说得委屈巴巴,晏怀微却实在憋不住了,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想她那时候最害怕的就是被赵清存盯着看,总觉得他会看穿自己的内心。谁知赵清存最怕的居然也是如此?!
——他竟也怕被她看穿。
彼时她对他又恨又心动,还填了不少词句给他,一会儿骂人,一会儿撒娇。
想到词句,忽又忆及引起二人之间深切误会的另一件事——赵清存剽窃她,将她的词作据为己有。
虽然她早已想明白,这事肯定并非表面所见那样简单,倘若现在还能相信“赵清存剽窃”这话,纯属脑袋被门板夹了。但她又确实很想知道,此事真相究竟如何?
想知道,她就问了。
岂料赵清存却忽然沉默。
晏怀微被这沉默吓一跳,生怕自己是被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赵清存不会真剽窃了吧?!
片刻后,却听赵清存蓦地换了个话题:“郑老都管说齐耀祖来王府找你的那天,你母亲也跟着他一起来了。”
“嗯……”晏怀微闷闷地应道。
“你也许久没回家了,过些日子回去看看吧。词稿之事,可以问你父亲。”赵清存抬眸望着榻顶承尘,语气平静。
“我阿爹知道这事?!”
“对,他知晓所有。”
晏怀微彻底懵住,心头倏然一阵忐忑。于是她不再追问,也如赵清存一样,抬眸望着榻顶承尘。
房内安静下来,赵清存仍是心事沉沉模样。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忽然扭头看向晏怀微,语气诚挚地说:
“樨儿,西湖那夜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回来之后我想了很久。从前是我偏颇狭隘,不懂你的处境,但今后不会了……我已想好,我要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晏怀微抿唇笑问:“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