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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第17页)

原本已打定主意不再为赵清存落泪,可在听到小女孩如此真挚的话语时,晏怀微还是没忍住,刹那间便是泪如泉涌。

“是啊,你舅舅他,特别好。”

晏怀微低着头,感受着泪水沿面颊淌落,像是要带走什么,也许是爱意,也许是回忆。

过几日便要出殡,故而宗正寺的胥长、胥佐等人正在灵堂外忙碌地吩咐着打醮、扛幡等事宜,不时便有吆喝声远远传来。

而灵堂内则是安静的,惟闻偶尔响起的女子啜泣声。这悲泣非但不吵,反而衬得周遭愈发冷寂。

长明灯摇曳,仿佛照见五蕴皆空,此间有未散的魂灵在虚无之中垂眸浅笑。

晏怀微拭去颊边泪水,对赵嫣道:“快入夜了,县主回去歇息吧,我在这儿守着就行。”

赵嫣明明已经疲累至极,但仍是烦躁地摆了摆手,没答应。

晏怀微在心底叹了口气,只觉赵嫣身上讨嫌的脾性,自己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全然接受。

于是她只好耐着性子劝道:“县主身怀六甲,夜里凉,纵使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想想。”

赵嫣惊愕:“你怎么知道我有身孕?”

晏怀微没说话。赵嫣虽未显怀,但白日里她立于丧幡下的时候,曾看见对方偷偷捂嘴干呕,再加上无意识护着肚子的模样,遂推测出这是又怀了孩子。

赵嫣头胎是女儿,可姜家到底想要个儿子,且最好是嫡子——所以赵嫣还得生。

眼下这位脾性娇纵的县主领着一个怀着一个,眉宇间俱是疲态,纵使是官家疼爱的妹妹又如何,嫁了人,就身不由己。

思量片刻,赵嫣终究同意了留晏怀微在灵堂,而她则拖着滞重的身子、牵着女儿去往客堂休息。

赵嫣离去后,灵堂里便只剩晏怀微一人。

跪坐蒲团之上,晏怀微用了整整一夜,将她和赵清存的相遇、相爱、怨恨与痴缠全部回想了一遍。

想着想着就想到赵清存病重时,曾三番五次催促她赶紧回娘家。

他懂医术,恐怕那会儿就已经料到自己时日无多,而像他那样雅致清俊之人,当然是不愿意自己垂死的模样被心上人看到。

死亡太过丑陋,一点儿也不适合临安的“玉骨兰郎”。

想了一整夜,晏怀微不仅忆了旧事,也为自己的将来做好打算。

她不会再回晏家,也不会再嫁作他人妇,最好的归处也许是去找樊茗如。两个人可以做一对儿小尼姑,看山看水,诵经礼佛。

可惜,赵清存并没给晏怀微留下诵经礼佛的机会。

次晨天刚蒙蒙亮,吊唁的、做法的、招魂的才刚开始摆活儿,晏怀微撑着守了一夜的疲惫身体,缓步走出灵堂。

孰料刚至堂外,就见宗正寺胥佐引着数人向她这边快步行来。

当先一位身着明绿公服,头戴展脚幞头,瞧便知是府衙中人——绿色公服,其职应不低于七品。

此官身后还跟着三名身着皂衣者,约略是他的贴书小吏。

这人行至晏怀微身旁,低声说了句“烦请张娘子稍待”,而后入得灵堂,先是依礼向着灵座叩首祭奠,末了又回到晏怀微身边。

晏怀微被这些人的阵仗弄得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们是来寻乐平县主的,刚想说县主身子不适,却见那穿着明绿公服之人做了个手势,道:“张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纵然心内疑虑重重,但晏怀微还是跟着那几人向僻静处走去。

行至远处专为路祭而搭起的祭棚内,没了那些吹法螺、敲法鼓的嘈杂声,那人这才向晏怀微自我介绍:“鄙人乃户部房地窠左曹员外郎欧阳珉,与岐王殿下颇有些交情。如今殿下共那王子乔乘白鹤而登青云,羽化飞仙,终是可哀可叹。”

听闻此言,晏怀微赶忙向那人拜了个万福,心头却是讶然,户部的人找她做什么?

欧阳珉从身后小吏手中接过一只木匣,递给晏怀微,道:“岐王殿下病重时特意交待,倘若他不在了,便将此物交给张梨枝娘子。娘子且打开看看吧。”

晏怀微迟疑着打开木匣,见内中放着六张文书,仔细一瞧,竟然全是红契!

她震惊地抬头看向t?欧阳珉,难以置信地问:“这些是……如何说?”

“诚如张娘子所见,这些原本皆为岐王名下赀财。殿下离世前曾再三叮嘱,要将这些全部改做娘子之名。”

欧阳珉耐心地向晏怀微解释着:“此匣内有三份地契,一份扑买契,还有一间铺子和一座民宅。殿下吩咐鄙人,定要将这些物什亲手交与娘子。这些都是殿下留给娘子的,税银已缴,房地契也俱凭牙保,娘子尽管放心收着便好。”

听闻此言,跟在欧阳珉身旁的一名贴书忍不住讶然:“有了这些岂不是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欧阳珉叹道:“何止吃穿不愁。临安府寸土寸金,有了这些,张娘子便成了咱们临安数得上的富贵人了。”

说话间,欧阳珉从木匣中抽出一份契纸,向晏怀微详细述说:“譬如这份丰稔楼的扑买契,此契以十年为期,这十年内丰稔楼的营收皆归娘子所有。娘子应该知晓,临安府的酒楼最是赚钱的买卖,此乃活水,娘子渴了便取一瓢饮,纵使渴饮三千瓢,也不过分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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