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送的是万岁爷曾经赏赐的东珠和一尊白玉做的送子观音。”
“那东珠的规格奴才瞧着是皇后的制式,皇贵妃着实得圣心。”
“钮祜禄贵妃送的是一副百子千孙图,还真是好兆头啊。”
“咿…这德贵妃只送了一对儿五福的蜀锦荷包,这针脚糊弄谁呢,如此粗糙,还用的艳丽俗气的满绣,一看就知道是临时让她宫里哪个奴才赶制的。”
太子妃皱眉。
她入宫之前就知道德贵妃曾经抚养过太子爷,可多年前太子爷与这位养母的关系,不知为何变得生疏起来。
她与太子是夫妇一体,自然要与太子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以太子的厌恶为她的厌恶。
“把这破东西丢掉,免得太子爷回来看了糟心。”
嬷嬷诶了一句,才刚拿起那对儿荷包,忽而听见外头奴才提醒太子爷来了。
她赶忙把荷包踹进袖子里藏好,免得污了太子爷的眼,奴才们也跟着吃挂落儿。
太子方才赴宴之时,惊鸿一瞥瞧见德额娘给他做了荷包,待散席之后,他急匆匆赶来,想将那荷包拿回去。
此时太子负手在琳琅满目的新婚贺礼中来回逡巡,却不见那对儿荷包。
太子不悦,于是冷冷道:“各宫娘娘礼物都在这?”
“爷,都在这了,各宫的娘娘们送的新婚贺礼不俗,着实有心。尤其是承乾宫皇贵妃…”
“呵…”
太子妃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子爷一声冷笑打断。
她愈发看不透自己的夫君,怎么昨儿还对她温柔缱绻,今儿仿佛换了芯子似的。
此时太子忽然盯着桌案上的空盒子:“为何这匣子空空如也?”
太子妃本想息事宁人,替那德贵妃敷衍一二,没成想被太子爷发现了端倪。
她也不想继续做好人,于是柔声道:“景仁宫德贵妃送了一对儿荷包,妾身瞧着不大好,所以让奴才先收起来,免得您看见生气。”
“这德贵妃仗着汗阿玛的宠爱,简直不把咱毓庆宫放在眼中。”
此时太子妃满眼愤恨,接过嬷嬷递过来的破荷包,捧到太子爷面前,果然见太子爷面色不悦。
“太子妃,这东西您既看着碍眼,那就交给奴才处理。”太子的贴身奴才凌普接过那对荷包,恭恭敬敬捧在手里。
太子妃忍着恶心将荷包交给唇红齿白,比女子还娇媚的凌普。
别以为她没听说过毓庆宫里的传闻,待她站稳脚跟,势必要将这魅惑太子爷的阉人赶出紫禁城。
太子并没有继续与她说些什么,带着凌普径直离开。
此时太子妃愈发心里不是滋味,新婚第二日,太子就给她甩了脸子,如今又因为德贵妃那贱妇送的薄礼,又给她甩了脸子。
今儿她与景仁宫的梁子彻底结上了。
随着太子日复一日对她态度冷淡,太子妃愈发觉得是在新婚之时,被德贵妃触了霉头,愈发看不惯景仁宫。
不得不说出自世家大族的太子妃有几分能耐,甚至连素来严格的皇帝,都对她赞不绝口。
甚至皇帝开口让太子妃帮着皇贵妃一道处理六宫事务。
如今太子妃掌管着各宫的分例和日常开销、宫规这些琐事,关键的事务,还是皇贵妃坐镇。
十月初,吴雅已然换上了温暖的小羊皮皂靴,围上了银鼠毛领龙华领巾。
此时小安子拉着脸来到娘娘面前:“娘娘,奴才方才派人去内务府拿银骨炭,没拿到。”
吴雅想着太子妃新官上任,估摸着要立威,她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于是让小安子只领次一等的红萝炭即可。
小安子诶了一声,再回来之时依旧一脸凝重:“娘娘,内务府说十月十五之后,各宫才开始供应炭火,让咱过了十五再去。”
吴雅皱眉,于是让人多准备几个汤婆子取暖。
德贵妃要炭火碰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贵妃耳朵里。
皇贵妃只笑而不语,她本就对表哥分权给太子妃一事心有不满,哪里会去好心提醒太子妃,她犯了大忌。
她巴不得太子妃犯错,如此才能将执掌后宫的权力重新拢在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