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瞧不见,苏木也回过视线,对上那双冷寂而空洞的双眸。
“抱歉。”
……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顾长宁这话语气很轻,可苏木听到了这句话,依旧一怔。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抱歉”二字含义,顾长宁便再次开口。
“中毒一事,却乃扬风之误,也乃我之过。”
“你来找我那日,我也并非要与你争吵。”
……
“自你从地牢出来之时,你便不是侯府阶下囚。你助我成事,我保你一命,两事若清,你便可逍遥而去。”
说完最后一句话,顾长宁神色微动,冷寂眼中仿佛也能看出些许波澜,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苏木瞧着她,一时心绪万千。
未想话锋一转,眼前人气焰不如往常,她竟有些不习惯。
所以说,他今日出来是想弥补那日之愧?
可玉佩之事还未说清,苏木再问:“那玉佩呢?你就不担心一个刺客进入你们侯府器库,对你们做些不利之事?”
苏木直言不讳,没有拐弯抹角。
身前之人眉目微动,淡淡开口:“你不会。”
她不会?这是个什么回答?
苏木拧眉看向那冷峻面容,正想要再问,却忽然意识到身后少了些脚步声。
她转头,不知何时,这桥上人潮消散许多。
苏木往后退了好几步,但手中衣袖却未松开,虽然人少,但不代表一直人少。
她才没空一直去关心他的安危,牵着他,一劳永逸。
被扯起衣袖之人跟随脚步而去,手杖垂落手中,却未触地。
“就如此刻——”
冷散之声响起,苏木侧头看着身侧之人侧脸轮廓。
“你会牵着一个盲人过桥,之前亦会为了姐妹情义而让自己身处险境。”
“苏木,你虽为刺客之身,但本心不坏。”
“你良善,所以我信你。”
一句话落地,苏木的步伐一滞。
她明明足够冷血,足够狠辣。
可听到这句话时,她内心却一丝触动,甚至有种被人揭穿的慌张。
这两个字的语气明明很淡,可苏木觉得就像带着锋利一般,一下戳穿了她长久以来所包裹的那厚厚的茧壳。
“良善?可笑!”
为了不教人察觉,苏木以几乎决绝且快速的语气而迅速否认。
这两个字,只会让她想起尘封在记忆里,那些软弱而无用之事。
可苏木愕然不止“良善”这一句,还有那句“信你。”
顾长宁这样一个,看着与她相差无几的狠厉、冷漠、浑身不透露一丝温情之人,却在此刻,对她这个认识不足月余之人说相信。
“小侯爷的信任倒是随意。”
她带着讥讽,不加掩饰。
恰至桥下,她松开了手,顾长宁紧跟其后。
对于这样明显的讥讽,顾长宁在其后并未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