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从厨房出来就上了楼,换了身衣服,拿上包包。
“姨父,我有朋友约我,中午就不在家里吃饭了。”苏离跟盛先生打招呼。
盛先生微怔,但随即便点头,“去吧。”
苏离笑了一笑,就出门了。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莫行远的视线一直追着她,但她觉得这样的视线没有任何意思。
开车出门,她没找别人,就一个人去了附近的商场。
找了一家餐厅,点了两个菜,一个人坐在那里吃。
正是饭点,这家店的生意也挺不错的,很快就挤满了人。
苏离来得。。。。。。
林远醒来时,天还未亮。帐篷外风声低回,像谁在轻轻哼唱。他摸了摸胸口,那封信还在,纸角微翘,却已贴着心跳温热了三个月。他坐起身,拉开睡袋,将《山谷守则》摊在膝上,翻到最后一章??“光的传递”。
这一章没有理论,只有一行手写批注:**“当你开始为别人点灯,你就不再需要问自己是否值得。”**
他合上书,走出帐篷。夜灯会的灯火已熄,但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像是大地终于睁开了一只眼。远处,第一缕晨光爬上山脊,照亮了花园里那片薰衣草。露珠挂在叶片上,晶莹剔透,仿佛整片土地都在缓慢呼吸。
程心已经在桌前坐着了。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正低头整理影像资料。相机旁放着一叠打印出来的照片:孩子握着蜡笔的手、母亲点亮台灯的瞬间、男孩把录音笔轻轻放进记忆瓶的画面……每一张都无声,却沉重得能压住整个黎明。
“你起得真早。”林远走近,轻声说。
“睡不踏实。”她抬头看他,眼里有淡淡的倦意,“昨晚梦见妹妹站在校车门口,穿着那天的红裙子。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慢慢关门。”
林远沉默片刻,在她对面坐下。“你有没有试过……对她说话?不是在梦里,而是现在。”
程心怔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纸边缘。“我说过。写了好多封信,可总觉得她听不到。”
“那就让她‘看见’。”林远从包里取出一本空白册子,推到她面前,“像我们教孩子们那样??用声音、用画面、用你能想到的一切方式。如果语言无法抵达,就换一条路。”
她盯着那本册子,良久,终于点头。
太阳升起时,他们启程前往下一个村落??青石沟。那里曾是事故最严重的家属聚居区之一,三年来无人组织心理援助,因交通闭塞、村民封闭。车队缓缓驶出小镇,身后,那盏写着“西北第一站”的木牌在晨光中微微晃动,像一道守望的影子。
路上,江临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前方信号恢复,HJ-90系统接收到新数据流,来自南方基地的反馈视频,建议查看。”
林远打开平板。画面中是一位年轻女子,坐在轮椅上,背后挂着一幅画??正是小雨送给他的那幅沙漠绿洲图的复制品。她声音平静:
>“我叫苏婉,三年前在校车事故中瘫痪。当时医生说我可能再也不会走路,我也觉得,我的人生已经烧成了灰。
>后来我在医院走廊看到你们那封信,《致新同行者的一封信》。我把它抄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指发抖。
>上个月,我第一次站起来,扶着墙走了七步。我不是为了康复才走的,是为了告诉那天的自己:你还活着,你就值得被听见。
>现在我每天录一段语音日记,放进一个叫‘回声信箱’的网站。已经有三百多人留言告诉我,他们也开始了。”
视频结束,车内一片静默。陈默握着方向盘,喉结动了动,低声说:“原来一句话,真能让人活过来。”
林远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山谷清晨的画面:雾气弥漫,番茄藤攀上竹架,阿禾坐在窗边拨弦,小满蹲在花盆前数嫩芽。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此刻竟如星辰般清晰。
中午抵达青石沟。村庄藏在山坳里,房屋依坡而建,多数屋顶塌陷,墙壁裂开如蛛网。几个老人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眼神空茫。孩子们躲在门后偷看,见车队停下,立刻缩回去。
没有欢迎,也没有排斥。只有寂静,深得像井。
他们在村中央一块空地上支起棚子,摆上热水、纸笔和风铃。程心拿出相机,开始拍摄环境。一名老妇拄着拐杖走近,盯着风铃看了许久,忽然伸手摘下一枚铃铛,攥在掌心。
“这是我孙女最喜欢的玩具。”她喃喃,“她说这声音像星星在跳舞。”
程心蹲下身,轻声问:“您愿意讲讲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