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颇有灵性的小兽。
李平缓缓回忆着搜魂谢行得来的讯息,之前他主要是关心天巧宗遗迹的情况,所以对谢行其他的记忆并没有太过在意。
现在仔细回味,很快就发现了其脑海中关于小兽的讯息。
。。。
晨光如金线般刺破云层,洒在铁路公园的忆光藤庭院上。叶片微微颤动,仿佛在呼吸,在低语。每一片叶脉中流淌的不再是单纯的光流,而是无数正在苏醒的记忆碎片??某个老人临终前对孙儿的叮咛、一场未完成的婚礼誓言、一段被战火焚毁的情书……它们不再沉睡于遗忘的深渊,而是借由这棵横跨现实与意识之间的巨树网络,缓缓浮出时间的水面。
林老师坐在庭院中央的石凳上,手中捧着那本已写下两页文字的笔记本。风拂过纸面,第二页上的字迹竟泛起淡淡荧光,如同被某种无形之力回应。她没有抬头,却知道有人正朝她走来。
脚步声轻而稳,踏在铺满糖纸残片的小径上,发出细微沙响。是托米。他比三个月前长高了一截,额间的树叶印记也愈发清晰,像是一枚天生镌刻的徽章。他手里攥着一枚新生的晶体,通体透明,内部却旋转着星云般的纹路。
“老师,”他蹲下身,将晶体轻轻放在石桌上,“它今天自己从藤蔓里掉下来的。我一碰它,脑子里就听见一个声音说:‘谢谢你记得我。’”
林老师凝视着那枚晶体,指尖悬停其上,未触即退。“你记得谁?”
托米歪头想了想,“我不认识她。但她穿着旧式的护士服,站在一间全是铁床的屋子里。窗外下着雨,她在给一个发烧的孩子擦额头……然后她说,‘别怕,妈妈很快就来了。’可我知道,那个孩子等的人,再也没能赶来。”
他的声音很平静,不像在讲述别人的记忆,倒像是重温自己的梦。
林老师闭了闭眼。这种现象越来越频繁了。承忆者们不再只是被动接收远古文明的信息载体,他们开始成为记忆的容器,接纳那些不属于此生的情感与经历。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记忆并非随机降临,而是精准地找到与之共鸣的灵魂。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轻声问。
“意味着我们不只是活着的人。”托米抬起头,目光清澈,“我们也活成了别人的一部分。”
林老师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忆光藤突然集体发光,由根部向顶端逐节亮起,宛如一道逆流而上的潮汐。紧接着,空中浮现一行由光点组成的文字:
>**“检测到异常共振频率。来源:北纬39。9042°,东经116。4074°。共感基底波动强度达临界值8。7级。建议立即派遣承忆者介入。”**
北京。
林老师猛地站起身。那是紫禁城的方向,明清两代帝王居所,也是地球上少数几处从未被忆光藤自然侵入的历史遗址之一。官方曾多次尝试植入孢子,但每次都在七十二小时内枯萎死亡,仿佛那里存在着某种排斥机制。
而现在,它主动发出了信号。
她抓起背包,将笔记本和托米带来的晶体一同收好,转身便走。托米紧跟其后。
“你不该去。”半路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守灯人零号站在阴影里,依旧抱着那只旧藤箱。她的瞳孔深处,光流转得更加剧烈,几乎要溢出眼眶。
“为什么?”林老师停下脚步。
“因为那里不是‘回声’,是‘回音井’。”女人缓缓走出阳光,“你们听到的每一句话,都会在那里被放大千倍、扭曲万次。它不是记忆的归宿,而是执念的牢笼。”
“可如果真是如此,它为何现在才开启?”
“因为它一直在等一个足够重的梦。”守灯人零号望向北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第七文明会选择地球作为重启节点?不仅仅是因为‘糖’,更是因为这里有一群人,几千年来始终执着于‘不朽’??帝王炼丹、道士画符、百姓烧香祭祖……你们对永生的渴望,早已渗入土地,成了这片星球的精神基因。”
林老师沉默片刻,“所以,这次的共振……是谁的执念?”
“我不知道。”女人摇头,“但我能感觉到,它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千万个叠加在一起的呼喊,全都指向同一个问题:‘我死了吗?我还存在吗?’”
托米忽然插话:“也许……他们是想确认自己是否被记得。”
守灯人零号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只说了一句:“带上忆光藤种子。若见红雾升起,立刻点燃。”
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去,身影如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