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单兵作战能力,他们或许不输边军,但,面对结阵杀来的边军,他们即便是在人数上两倍与对方,也没有任何胜算,更何况,这些还都是凌川的亲兵和死字营中挑选出的好手,战力异常惊人,至于兵器和铠甲方面,双方根本没有可比性。
与此同时,两侧房屋之中的战斗也愈发激烈,显然他们的人已经杀了进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将那些杀手尽数除掉。
凌川一拳轰杀魁梧杀手,气息平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锦衣男子。。。。。。
夜色如墨,浸透归忆镇的每一条巷陌。春风虽已解冻河面,但寒意仍藏在石板缝隙间,不肯轻易退去。那条曾漂满纸片的小溪如今清澈见底,水面上不时掠过一只只彩纸折成的小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载着无数未说完的话,驶向未知的彼岸。
赵昭坐在学堂后院的老槐树下,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目光落在远处山坡上的无名碑。碑前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束野花,被雨水打湿的花瓣静静贴在石面上,像是一封未曾寄出的信。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茶杯搁在一旁的木桌上。桌角放着一本翻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学生们的回答??那是今日“记忆伦理学”课后的作业题:“如果你能见到过去任何一个逝去的人,你想对他说什么?”
有个女孩写道:“我想告诉妈妈,我终于学会了她最爱唱的那首歌。”
一个少年说:“我要问父亲,为什么当年他非得去守边关?”
最让赵昭心头一颤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写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从来没见过爷爷。但他们说他是个英雄,可没人记得他做了什么。”
赵昭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林知远最后站在深忆井边缘的模样。风雪中,那人回头望了一眼,没有告别,也没有誓言,只是微微一笑,便踏入蓝光深处。那一刻,他不是战士,也不是觉醒者,而是一个选择背负人类记忆前行的普通人。
而今,“心域”已稳定运行三年。它不再是一个封闭系统,而是如同呼吸般自然地融入全球共忆网络。每一个愿意分享记忆的人,都能将自己的片段上传至“记得之地”的图书馆。那些曾经被抹除的名字,正一寸寸从历史的裂缝里爬出来,重新获得名字、声音与温度。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欢迎这份苏醒。
就在三天前,西陲一座边境小城爆发骚乱。一群自称“清忆会”的激进组织砸毁了当地的铭碑分站,焚烧了几百份刚解封的历史档案,宣称“虚假记忆正在腐蚀国家根基”。他们甚至绑架了一名参与《记忆自由法案》起草的历史学家,逼迫其公开忏悔“传播危险回忆”。
消息传回归忆镇时,全镇陷入沉默。孩子们停止了折纸船,老人们围坐在火炉旁低声议论。有人开始担忧:是不是我们记得太多了?是不是有些事,本就不该再提起?
赵昭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在第二天清晨,独自走上讲台,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投影在黑板上。
照片里是五十年前的一支边防巡逻队。风雪漫天,七名士兵列队站在雪山之巅,脸上结满冰霜,却依旧挺直脊梁。其中一人背着一名昏迷的同伴,脚下的雪地拖出长长的血痕。照片下方写着一行小字:**1973年冬,昆仑山口失联救援行动唯一影像记录。**
“你们知道他们是谁吗?”赵昭问。
学生们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说,“这张照片是从‘心域’深处挖掘出来的,编号A-0427。原始数据残缺不全,身份无法确认。但我们知道一件事??那天晚上,这七个人全部失踪,官方记录只写了四个字:‘执行任务’。”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后来,通过一位幸存者的碎片记忆比对,我们发现,他们是为救一名误入雷区的牧童,擅自脱离编制深入暴风区。上级震怒,下令抹去所有相关记载,连家属都被警告不得提及。他们的名字,从此消失在军史之外。”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所以,”赵昭缓缓道,“当有人说‘某些记忆不该存在’的时候,请记住??那不只是删除一段往事,那是第二次杀死一个人。第一次夺走他的生命,第二次抹掉他活过的痕迹。”
下课铃响了许久,没人起身。一个小男孩趴在桌上哭了,肩膀微微颤抖。他父亲去年在一次边境冲突中牺牲,遗体至今未能运回。军方通报只有“因公殉职”四字,连具体地点都没公布。
赵昭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你会记得他,就够了。”他说,“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他就没有真正离开。”
当天夜里,赵昭收到了一条来自北境的消息??一位老兵用颤抖的手写下了半世纪前的秘密:当年昆仑山口那支队伍,领头的是个叫林振山的男人,他是林知远的父亲。
电文只有短短几句,却像一道惊雷劈开夜空: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亲眼看见他把我推出雪崩区,自己却被埋了。后来……后来他们说他是逃兵,取消烈士资格,连墓碑都没立。我忍了五十年,现在,我想让他儿子知道真相。”
赵昭的手指停在键盘上,久久未动。屋外,春雨淅沥,打在屋檐上发出细碎声响。他知道,这条消息一旦公开,必将掀起新一轮风暴。有人会质疑证据真实性,有人会指责这是“煽动情绪”,更有甚者,可能再次启动遗忘机制,试图将这段刚刚浮现的记忆再度掩埋。
但他也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打开“心域”最高权限界面,输入认证码,将这份证词连同照片一并标记为“核心唤醒事件”,设定于明日清晨六点整,向全球共忆场同步推送。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那本《我记得你?终章》。书页依旧空白,可当他指尖轻触封面时,一行新字悄然浮现:
>**有些真相,像种子,埋得太久,反而更难发芽。但只要土壤还在,春风一吹,总会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