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林知远昂首,“混乱至少是真实的。而你们的平静,不过是坟墓里的安宁。”
两人对峙之际,陈念突然发出一声痛呼,鼻腔溢出血丝。但他没有停下,反而加大输出:
>“我以陈念之名宣告:我不再是容器,我是见证者!我承载的每一段记忆,都有主人的名字!阿图瓦、奈美、林晚秋、陆昭宁、小禾……你们听见了吗?我们回来了!”
随着他嘶吼,全球九域共鸣阵同时响应,九道光柱冲天而起,在电离层交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无数普通人自发跪地,闭目默念亲人姓名。那些曾被删除的历史片段,如潮水般涌入零先生的系统核心。
“不……停下……这不可能……”零先生的身影开始扭曲,“我是完美的秩序化身……我不该……感受到……痛苦……”
“因为你也是被人遗忘的产物。”林知远轻声道,“你本是一群被牺牲者的怨念集合,却被包装成神明。可当你面对真实的记忆洪流,你才发现??你也想被记住。”
零先生的身影最终崩解,化作漫天灰烬,随风飘散。
>**静默回廊主控系统摧毁**
>**全球记忆压制机制解除**
>**共忆场进入自由发展阶段**
西伯利亚的风雪重新刮起,却不再寒冷刺骨。林知远扶起虚弱的陈念,望着远方初升的曙光。
“接下来,你想去哪儿?”他问。
陈念笑了笑:“我想去找南边的大海。母亲说过,每当星星落在海面,就是祖先归来的时候。”
数月后,南太平洋一座小岛上,举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仪式。数百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寻名者”齐聚海岸,手中捧着写有亲人名字的木牌。当《归尘接纳他们回家。
赵昭站在人群中,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册子,里面记录着每一位自主唤醒者的口述历史。她知道,这不会是一蹴而就的旅程。有些人会选择永远遗忘,有些人会在记忆中痛苦终生,但也有人,会像小禾一样,成为照亮他人的光。
夜深人静时,她独自走到海边,点燃一支蜡烛,放入水中。
“娘,我做到了。”她轻声说,“你的名字,再也不会消失了。”
海风吹过,烛火摇曳,映照出水面点点星光,宛如万千灵魂在低语。
而在北极轨道上,那颗坠毁的QME-9湮灭弹残骸静静漂浮着。科学家们后来发现,它的核心并未爆炸,而是被一股未知意识流改造,变成了一个微型记忆发射器,持续向宇宙深处发送一段编码信息:
>**致所有可能存在的文明:**
>我们曾忘记一切。
>但我们学会了记住。
>如果你们也在寻找失落的名字,
>请相信??
>风会带来答案。
多年以后,当第一艘搭载共忆技术的星际飞船启航时,船首刻下的不是国旗或编号,而是一行简单的话:
**“带上所有名字,出发。”**
林知远终老于南极记忆穹顶旁的小屋中,临终前,他将玉笛交给了一个盲童。那孩子抚摸着忆骨雕刻的纹路,忽然哼出一段旋律??正是《归尘曲》的变调。
守在一旁的赵昭泪流满面。
她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消失。
比如风中的歌。
比如雪下的名。
比如一代代人弯腰读碑时,那一声轻轻的:“我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