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看够了吗?”阎鹤诏的目光,穿透百步距离,精准地落在了他藏身的这片阴影之中。
对于他能发现自己,凌川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
只见他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从墙下的阴影中坦然走了出来,来到近前,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凌川低头看去,只见倒在地上的长谷川,浑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伤,每一道都深可见骨。
“总督大人,这家伙。。。。。。该不会是冲我来的吧?”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
阎鹤诏白了他一眼,说。。。。。。
蓝花雪落在小女孩睫毛上,她眨了眨眼,没去拂。教室里很安静,阳光斜照进来,映在课本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上??四位女子并肩而立,风扬起她们的衣角,远处是通冥塔尖与忆祭碑林的轮廓。
老师合上书,轻声说:“后来的人总问,守梦人是不是神?其实不是。她们只是不肯忘记的人。”
窗外传来钟声,低沉悠远,是从通冥塔传来的晨鸣。每年春分,这座城都会举行“归忆仪式”,不为祭祀,只为唤醒。孩子们从小就知道,记忆不是私事,而是一种责任。
小女孩举起手:“那……我们现在还能梦见她们吗?”
老师笑了:“你今晚闭上眼睛试试看。”
夜幕降临得格外温柔。小女孩躺在小院的竹床上,头顶星河如洗。母亲给她盖好薄被,低声念了一句《梦宪》里的句子:“心有所寄,魂自可归。”然后吹灭了灯。
她睡得很浅。
梦来了。
起初是一片雾,接着是风,带着蓝花的气息。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石阶上,两侧全是碑,密密麻麻,却无一字重复。每一块碑前都点着一盏灯,微光摇曳,像是有人刚刚离开。
“这是哪儿?”她问。
“归墟。”一个声音回答。
她转身,看见一位穿青布裙的女子坐在高处,脚边放着玉笛。女子抬头看她,眼神温和得像春天的溪水。
“你是苏梨奶奶?”小女孩试探地问。
女子笑了笑:“你认识我?”
“课本上有你的照片。”小女孩跑上前,“老师说,是你让所有人都能再见到亲人。”
苏梨轻轻点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可是……现在还有人想忘记别人吗?”小女孩皱眉,“我们学校每天都学‘梦识课’,连机器人助教都能帮我们连接祖先的记忆。”
苏梨望向远方,目光穿过层层碑林:“权力总会害怕真相,因为它建立在遗忘之上。但只要还有孩子愿意问‘那个人是谁’,梦就不会死。”
话音未落,天边忽然泛起金光。一道影子缓缓走来,竟是莲迦,拄着那根阿柔留下的拐杖,白发如雪,神情安然。
“时间到了。”她说。
苏梨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花瓣:“我知道。”
小女孩急了:“你们要去哪儿?别走啊!我还想听故事!”
莲迦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孩子,故事从来不在过去,而在你醒来之后讲给别人的那一刻。”
苏梨弯腰拾起玉笛,轻轻吹了一声。没有旋律,只有一道清音划破梦境长空。刹那间,整座碑林亮了起来,千万盏魂灯同时燃烧,光芒汇成河流,流向九州四方。
“听好了。”苏梨望着小女孩,“真正的守梦,不是守住某个人的名字,而是守住那份想要记住的心。”
小女孩猛地睁开眼。
天刚蒙蒙亮,窗外已有脚步声。邻居阿姨提着篮子走过,里面装着新摘的蓝花;几个男孩在巷口踢毽子,嘴里哼着《归途引》的调子;邮差骑着电动三轮车叮铃铃驶过,车后贴着“国家记忆日?免费寄送家书”的标语。
她翻身坐起,心跳不止。
梦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梦。
她冲出屋子,奔向忆祭碑林。清晨的露水沾湿了她的鞋袜,但她不在乎。她在找那块无字碑??传说中苏梨选定的位置。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