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又道:“那……就请皇后娘娘示下?”“小主平日里常去长春仙馆请安,若是皇后娘娘瞧出端倪问起,小主便顺势说了,还能得中宫照拂,旁人也不敢轻易动心思。”“皇后娘娘……”安陵容指尖捻着帕子上的流苏,沉吟道:“皇后娘娘素来端庄持重,若能得她庇护,自然是稳妥的。”话虽如此,眉峰却微微蹙起,“只是这位主儿,断不是省心的。”“真要经她的手把这事捅出去,怕是不妥。”锦绣不解:“小主先前不是说,得中宫照拂能避不少麻烦吗?”“你不懂。”安陵容声音压得更低,目光扫过窗外,像是怕被人听去,“皇后娘娘看着面慈,心里的算计比谁都深。”“我若通过她爆出有孕,以她的精明,必定能猜出我藏了不少心思——”“原以为我是个单纯怯懦的,这一下反倒显得我藏锋露拙,岂不是打草惊蛇?”“往后她和旁人对我多了防备,日子只会更难。”雪松在旁帮腔:“小主说得是。”“富察贵人怀了孕,皇后娘娘面上关怀,暗地里不也派人盯着涵秋馆的动静吗?咱们还是谨慎些好。”三人正愁眉不展,没留意乐雪阁外已多了道明黄身影。皇上携着苏培盛一路走来,见檐下宫女太监正要请安,忙抬手示意:“免了,都退下,别声张。”众人噤声退下,只有安陵容身边的小海急得额头冒汗——小主正和锦绣她们商议要事呢,皇上这悄没声儿的来,万一听了去可怎么好?他攥着手里的茶盘,想提醒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站在内殿门口,微微侧耳。殿内的低语断断续续飘出来,“……时机……”“……太医……”“……稳妥……”。皇上听得不太真切,眉头微挑——这安陵容私下里,倒比在人前多了几分盘算。他本想瞧瞧她不设防的样子,可终究是天子,哪能真干偷听的事?听了片刻没甚头绪,便对苏培盛递了个眼色。苏培盛会意,轻手轻脚推开殿门,扬声道:“皇上驾到——”殿内三人猛地回头,见皇上已立在门口,安陵容心头一紧,面上恰到好处地浮起惊慌神色,屈膝时膝头微微发颤,倒像是真被吓着了。唯有她自己知道,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底下,藏着“机会来了”的念头。“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安陵容带着锦绣、雪松齐齐叩首,声音里还裹着未散的怯意。皇上目光扫过这乐雪阁——原是处僻静的二次阁楼,却被布置得雅致。东墙悬着幅水墨兰草,西窗下摆着张梨花木小桌。桌案上的青瓷瓶插着两枝新折的紫薇,连檐角挂着的铜铃,都比别处的小巧些。“你这乐雪阁,倒比朕想的精致。”他迈步进来,踩着青砖地面发出轻响,“内务府的差事办得还行,只是瞧着这些摆件,倒有几分你的心思在里面。”安陵容垂首答道:“回皇上,这园子偏静,臣妾想着自己动手布置一番,住着也更随心些。”“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摆弄些花草器物,倒能解闷。”皇上“嗯”了一声,在榻上坐下,目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方才在门外虽没听清细语,可这几人慌乱的模样,倒比平日里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鲜活些,让他心里添了几分兴味。他本可追问方才在说什么,只是瞧着安陵容那副受惊的小鹿似的神态,又觉得不必了——这后宫里的心思,若真要一一深究,反倒失了趣。殿内一时静了,只有廊外的蝉鸣断断续续飘进来。安陵容指尖绞着帕子,眼角余光瞥见皇上正端着茶盏打量殿内。心念一转,柔声笑道:“皇上,前些日子臣妾琢磨了个新的甜品,用鲜藕和莲子做的,清甜爽口,正好解解暑气。”“锦绣,去把那‘莲心玉露’端来给皇上尝尝。”锦绣忙应声去了,雪松趁机上前给皇上续了茶,低声道:“小主这几日总念叨着,说皇上批奏折辛苦,该吃些清淡的养养神。”安陵容嗔了雪松一眼:“别在皇上面前多嘴。”转而对皇上道,“不过是瞎琢磨的方子,未必合皇上口味。”皇上看着她故作嗔怪的模样,嘴角噙起丝笑意:“哦?能让你费心思琢磨的,定是不差。”“朕倒要尝尝。”他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腰身——方才没细看,此刻才觉她今日穿的月白旗装,比往日更宽松些。只是想着她素来瘦弱,许是怕热才选了宽大的料子,便没再多想。锦绣很快端来甜品,白瓷碗里盛着晶莹的藕粉冻,上面缀着几粒剥好的莲子,淋了蜜水,看着便清爽。安陵容亲自用银勺舀了一勺,递到皇上面前:“皇上尝尝?”皇上接过尝了一口,清甜中带着莲子的微苦,倒真爽口:“不错,比御膳房做的少了些甜腻。”,!“皇上:()安陵容重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