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首长,你在看什么?”
曹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什么也没看到,但陆昭却愣愣的看着那个方向。
不会是被某种精神攻击影响了吧?
想到这里,曹阳连忙晃动陆昭,如果还没有反应的话,他就要扛起。。。
我沿着街道缓步前行,晨光洒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昨夜那场雨仿佛洗去了某种长久沉积的尘埃,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透明的清新。行人的脚步不再匆忙,有人停下来看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有人蹲下帮小孩捡起滚到路边的皮球。一个穿校服的女孩站在公交站牌前,忽然转头对陌生女人说:“你今天的围巾很好看。”对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角泛起细纹。
我没有阻止自己去感受这一切。背包里的茧壳早已消失,只留下一点温热的余晖贴着脊背,像一颗不肯离去的心跳。我知道它还在,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融入了风,潜入了话语,藏在每一次眼神交汇的瞬间。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老板正把一箱饮料搬进货架。他抬头看见我,点点头:“又下雨了。”
我说:“还没下,但快了。”
他笑了笑,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把伞递给我:“拿着吧,我看天气要变。”
我没推辞,接过伞放进包里。走出门时听见他在后面轻声补了一句:“谢谢你那天说的话。”
我回头,他已经低头整理货架,可肩膀微微松了下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没有来电,也没有短信,只有一段音频自动播放,声音是我自己的,却带着某种不属于我的节奏:
>“恐惧不是软弱,沉默才是。”
这句录音我从未录过,但它确实来自我的声纹。共感网络已经开始反向传递信息??不再是我向世界输出,而是世界开始向我回流。每一个曾因一句话而颤动的灵魂,都在以他们的方式回应。
我继续走,穿过公园小径。湖边长椅上坐着一对母子,孩子约莫七八岁,低头摆弄泥巴。母亲望着湖面,神情疲惫。我本想绕开,却听见那孩子突然开口:“妈妈,你为什么不开心?”
女人怔住,嘴唇微动,最终摇头:“大人有大人的事,你还小,不懂。”
孩子没说话,继续捏着手中的泥团。片刻后,他抬起头,认真地说:“可是……我也懂难过。”
女人猛地看向他,眼眶一下子红了。她伸手抱住孩子,肩膀轻轻抖动。就在这时,湖面泛起一圈涟漪,水中倒影竟短暂地分裂成两幅画面:一幅是现实中的母子相拥,另一幅却是多年后的场景??少年背着书包离家,母亲站在门口挥手,笑容勉强,而少年回头那一瞬,眼中满是愧疚。
影像一闪即逝。但我看得清楚。这是共感系统在揭示未发生的可能:若今日依旧隐瞒情绪,未来便将错失理解的机会。
我蹲下身,在湖边拾起一块扁平石片,在地上写下两个字:**可以说**。
写完起身,发现不远处一位老人正静静看着我。他拄着拐杖,衣领上别着一枚褪色的军徽。我认得那种制式??三十年前边境冲突退伍老兵的标识。他曾出现在图书馆那段浮现的记忆中,低声说过一句:“我杀过人,可没人问我后不后悔。”
此刻他朝我走来,步伐缓慢却坚定。在我面前站定,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士兵们站在雪地中合影,其中一人正是他,身旁站着个笑得灿烂的战友。
“他死在我眼前,”老人声音沙哑,“我活下来了,可每晚都梦见他问我:‘为什么是你活着?’”
我没有劝慰,只是轻声问:“你想告诉他什么?”
老人闭上眼,泪水滑落:“我想说……我很想你,对不起没能救你,也……不想再一个人背这个秘密了。”
话音落下,照片边缘忽然渗出点点绿意,细小的言草嫩芽从纸纤维中钻出,缠绕着那张笑脸。老人睁眼看到这一幕,颤抖的手指抚过叶片,喃喃道:“原来……说出来,它就能活下去。”
我陪他坐了一会儿,直到阳光移到树影之外。临别时,他说:“你会回来吗?”
我说:“只要还有人愿意说,我就不会真正离开。”
中午,我来到城郊一所特殊教育学校。这里收容了许多因心理创伤而失语的孩子。走廊墙上贴满涂鸦,大多是混乱的线条与压抑的色彩。校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戴着眼镜,眉间刻着深深的倦意。她带我走进一间教室,十几个孩子安静地坐在桌前,有的盯着窗外,有的用手指无意识地划纸。
“他们听得到,”她说,“但他们选择不说,或者……已经忘了怎么表达。”
我点点头,放下背包,取出那支旧钢笔和一瓶墨水。没有说话,我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
>“你不一定要说完整的话,哪怕只是一个声音,我们也听得见。”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过了很久,一个小女孩缓缓举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摇摇头。
我走过去,在她桌上放了一片干枯的言草叶。她迟疑片刻,伸手碰了碰。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叶片骤然舒展,化作一朵半透明的小花,花瓣随她的呼吸轻轻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