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案牍前,刚刚将最后一份公文处理完的丹枫将手中的卷轴放到一边。
不等他喝口茶休息下,屋子的门就被轻轻敲响。
丹枫抬起头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会找他的人只有一个。
“进来吧。”
门被推开,鹤发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看来我来得刚刚好。”
云谏笑着说道。
丹枫挑了下眉,“终于舍得从实验室里出来了?你最近似乎很忙。”
背着丹枫研究如何把三位星神力量融合在一起的云谏面色不变,没有一点在做危险研究的心虚,“是啊,实验好不容易有了些头绪,当然要抓紧时间了。你能理解我的,不是吗?”
他话锋一转,“说起来,你的基因学修习得如何?还顺利吗?”
说到这个,丹枫抬起手捏了捏鼻梁,“姑且算是有成效吧。”
虽然没了跳脚的龙师给他没事找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丹枫的事情就少了。
黑发的男人低声道:“最近,丰饶孽物又有异动,不只是之前沉寂下去了的步离人,还有其他的一些极端丰饶民。战争,又要开始了。”
云谏垂下眼眸,“又要开始了啊。”
自仙舟启航,战争就从未平息过。
外战、内乱,无论哪个都发生过。
“步离人的恢复速度比我想象得要快啊,连二十年都不到。”
鹤发的少年坐在桌子边,手臂支在桌子上,手托着脸颊,雪白的睫毛轻轻垂下,脸上的神色冷淡得过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丹枫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你不需要勉强自己,你我都知道丰饶孽物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当年威胁寰宇的虫灾停止了,虫皇陨落,但虫群并未灭绝,它们依然存在。
丰饶孽物的生命力更是旺盛得近乎恶心。
雪发的少年转过头来,银白色的双眸映出男人的身影。
“你说,如何才能结束这一切。”
声音空灵,宛如浮在天上的魂灵。
不断有血色与火光在脑海中回闪,看不清的脸被笔迹涂得乱七八糟,耳边是刺耳的嚎叫与尖叫,世界在坍塌,鼻尖传来了焦臭。
他对丰饶孽物的厌恶只是单单因为他们玷污了丰饶吗?
还是早在他自己不曾察觉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恨呢?
即便是制造疾病与瘟疫,也不能让他满足。
只有鲜血与敌人的哀嚎和恐惧才能让他空洞的心得到稍许满足。
以暴制暴是不被律法承认的行为,却是再简单直接不过的手段。
他从来不去思考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感情是无用之物,若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愿意将其抛弃,奉献自己的所有。他不在乎弄脏自己,不在乎自己的作为是否被谁看在眼中,又得到什么评价。
容器也不需要感情,不需要自我。
他是——
眼睛下方的触觉惊醒了少年。
云谏轻轻眨动眼睛,他微微抬头,看向不知道何时走向自己的男人。
青碧色的眼眸像是平静的海面,令人不自觉地平静了下来。
丹枫垂眸看着少年,低声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他收回手,刚才,他只是轻轻地碰了碰云谏眼睛下方的皮肤,动作十分克制,一触即分。
“刚才,你这只眼睛的颜色变了。”
虽然那抹紫色一闪而过,但仍然逃脱不过丹枫敏锐的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