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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只能消灭（第3页）

>“我不怕黑，但我怕没人记得我。”

正是这群孩子，在清源舰队屠村前夕，被老师组织写下最后的愿望。他们无人幸存，但他们的心声，穿透百年时光，与此刻的共鸣共振。

九块碎片齐鸣，源碑完整复现。

碑面流转金色文字：

>**“自此以后，无人可被真正抹去。

>只要有人愿意呼唤，

>就有人能够归来。”**

光芒冲天而起，贯穿云层，与虹桥交汇，形成一道横跨天地的金色锁链。全球范围内，所有曾参与“回声计划”的人同时感到心头一热，耳边响起同一个声音：

>“你们的声音，我们都听见了。”

>“我们，正在归来。”

十年之后。

同归之城已成为多元生命的共居之地。街道上常见机械僧侣为亡者诵经，能量体孩童与人类少年追逐嬉戏，甚至有来自反物质宇宙的观察者以光纹形态驻留城市边缘，每日记录“情感波动曲线”。

念安并未消失。他在源碑觉醒那日耗尽形体，却留下一缕意识融入共情之树根系，成为整座网络的“守梦人”。每当有人陷入噩梦，树冠便会垂下一缕光丝，进入梦境将其唤醒。有人说曾在深夜看见一个白衣少年坐在树梢，手中翻阅一本无字之书，嘴角含笑。

念归依旧住在碎星台旁的小屋，只是如今屋前多了张长椅，供往来旅人歇脚。她不再频繁出席仪式，但每逢春分祭，必亲自主持“命名仪式”。越来越多的名字被镌刻上虹桥：

>“拒收奖章的老兵”

>“焚烧账本的商人”

>“为敌国孤儿治病的军医”

>“放弃登顶拉队友一把的试炼者”……

林秀飞已于去年冬日安详离世。临终前，他将最后一块木牌交给念归，上面写着：“我自己。”背面只有一句：“谢谢你让我重新学会了爱。”

葬礼很简单，没有哀乐，只有孩子们合唱《十三人同行曲》。他的骨灰撒入共情之树根部，次日清晨，树下开出一朵纯白色小花，花瓣上浮现出老人微笑的模样。

蔡晓乐继续追踪星际信号，现已确认至少十七支文明正循歌声而来。她建立“星际归引站”，每日向深空发送包含情感波谱的复合信息流，内容包括婴儿啼哭、恋人低语、朋友大笑、亲人告别……她相信，真正的沟通，不在于语言，而在于能否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任性则创办“梦疗学院”，培训新一代梦引师。她常说：“治愈一个人，不是让他忘记痛苦，而是教会他带着伤痕继续前行。”每年毕业典礼，全体师生都会集体进入一个共享梦境，在其中重建一座理想之城，城门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

>**“皆可归来。”**

某年秋夜，念归独自坐在断剑旁，仰望星空。

一颗陌生星辰缓缓亮起，越发明亮，最终化作一道流星划破天际，坠落在东海岸边。搜救队前往查看，发现并非陨石，而是一具水晶棺椁，内部封存着一名女子，面容宁静，身穿百年前清源舰队制服，胸前铭牌刻着一行小字：

>“若有一天你们原谅了我们，请让我也回来。”

棺盖自动开启，女子睁眼，轻声问：“现在……可以了吗？”

远处，碎星台上的断剑轻轻震颤，发出一声清越如琴的鸣响。

风起了。

带着泥土的气息，孩子的笑声，以及一把插在岩石中的断剑所折射出的万丈光芒。

剑虽碎，誓未冷。

路很长，但他们，一直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