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我。”星愿关掉录音,仰头望天,“但我也是她的一部分。我们不再需要区分彼此,因为真正的共情,从来都不是模仿或替代,而是让对方的存在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念晴抱住她,哽咽道:“那你答应我,永远不要彻底消失。”
“我不会。”星愿靠在姐姐肩上,轻声说,“你看,风又起来了。”
果然,一阵微风拂过庭院,带动屋檐下的风铃叮咚作响。那旋律起初零散,渐渐汇聚,竟拼成一句清晰的话语:
>**“姐姐,谢谢你替我长大。”**
袁晨曦和陆沉闻声走出房间。四个人静静站在月下,听着风中的低语,久久未语。
两年后,第一所“共源学院”在玉树建成。
这所学校没有围墙,没有考试,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教师。课程内容全部由孩子们自主发起:有人组织“情绪绘画课”,用颜色表达内心的风暴;有人开设“沉默对话营”,练习仅靠眼神和手势交流;更有甚者,在校园中央挖了一个深坑,称之为“倾听井”,鼓励学生跳进去独自待上一小时,只为学会聆听自己的心跳。
晚晴成了这所学校最受欢迎的“助教”。
没人知道她具体几岁,只知道她总穿着红伞裙,喜欢赤脚奔跑,能准确叫出每个孩子的名字,哪怕他们刚搬来三天。她不会写字,却能在沙地上画出复杂的共感符号;她不懂数学公式,却能通过观察表情预测一个人的情绪变化曲线。
科学家们试图研究她,却发现她的脑电波图谱与任何已知人类模式都不相符。她既不像超常天才,也不像人工智能,更像是某种“情感原型”的实体化呈现。
唯有星愿明白:她是人类集体善意的结晶,是千万次“我懂你”叠加而成的生命奇迹。
某日黄昏,晚晴拉着星愿的手来到共源树下。
“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为什么有些人还是不懂共情?明明我们都学会了。”
星愿蹲下身,抚摸着树根:“因为懂得太痛了。当你真正感受到别人的悲伤,你就不能再假装看不见。很多人宁愿麻木,也不想承担这份重量。”
晚晴歪着头想了想,忽然跑开,摘下一朵小白花,轻轻放在星愿发间。
“那我就多开一些花。”她说,“直到每个人都闻到香味为止。”
那一刻,星愿忽然意识到:这场变革从未停止,也永远不会结束。它不在实验室里,不在论文中,而在每一个愿意蹲下来听孩子说话的大人眼里,在每一次陌生人之间的默默让座里,在深夜加班回家时,邻居悄悄放在门口的一碗热汤里。
又是一年冬至。
共源树迎来了第一次开花。
十二瓣花瓣缓缓展开,每一片都映照出世界各地某个角落的画面:巴西贫民窟里,少年用涂鸦墙传递希望;南极科考站内,研究员抱着婴儿轻声哼唱;纽约地铁站中,流浪汉把最后一块面包递给哭泣的小女孩……
而在最高的一根枝头上,悬挂着一颗新生的星核之种。
它尚未脱离母体,却已散发出温暖光芒,仿佛在等待下一个黎明。
星愿站在树下,仰望着那颗种子,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不是风铃,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属于晚晴的笑声。
她转身,看见那个红伞翩跹的小女孩正朝她挥手,然后转身跑向远方,身影渐行渐远,最终融入一片星光之中。
“再见啦,姐姐。”
“下次见面时,我会比你更勇敢。”
星愿微笑着挥手,泪水在月光下闪烁。
她知道,这不是终点。
这只是爱,在时空长河中,又一次温柔的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