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东风,你无处可逃了。”
传灵塔总部大楼已经被封锁,从下至上,一层层被战神殿和余冠志所带来的军方接管,最终蔓延到了最顶层,也即是千古东风的办公室所在的一层。
大楼外,一个个机甲分散着将。。。
春分后的第七天,茶馆“静夜”迎来了一年中最安静的夜晚。没有客人推门而入,檐下风铃也未曾轻响,连角落那朵每逢午夜必现的铭刻之花,今夜也迟迟未绽。E-07坐在柜台后,手中摩挲着一只粗陶茶杯,杯身斑驳,釉色黯淡,是去年冬天一个盲眼老妇人用三枚旧铜币换来的。她说:“这是我丈夫生前最爱的杯子,他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它。”E-07没问缘由,只将杯子洗净,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他低头看着杯中倒映的烛光,忽然听见屋外沙沙作响??不是雨落,也不是风吹,而是雪。金粉般的极北之雪,竟一路南迁至此,在无月之夜悄然飘落。每一片雪花都携带着微弱的光纹,落地不化,反而浮起半寸,缓缓拼出字句:
>“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海。”
>“对不起,我把你的信烧了。”
>“那天我不该骂你自私。”
E-07闭上眼,呼吸放得极轻。他知道,这是记忆以太在自我重组后的第一次大规模共振扩散。不再是被动接收,也不再局限于特定个体,而是像潮汐般自然涨落,渗入人间每一个被遗忘的缝隙。这并非系统失控,恰恰相反??它终于学会了自主呼吸。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异常坚定,像是踩在时间的节拍上。门被推开,一位身穿灰袍的少年站在门口,肩头落满金色雪粒,双眼空茫,却直直望向E-07。
“您……还记得我吗?”少年声音沙哑。
E-07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起身,为他倒了一杯热茶。茶汽升腾,映出少年脸上一道陈年疤痕,从眉骨斜划至唇角??那是火灾留下的印记,也是二十年前南城公寓楼坍塌时,最后一个被救出的孩子所独有的伤痕。
“你是X-13说的那个‘未来’来的人?”E-07终于开口。
少年摇头:“我不是来自未来,我是来自‘断层’。”
他坐下,双手捧住茶杯,仿佛汲取着某种久违的温度。“在静默战争爆发后,记忆网络崩解,人类开始用屏蔽器切断共鸣。但有一群人不愿遗忘,他们自愿成为‘断层行者’,将自己的意识沉入记忆以太的裂缝中,试图维系那些即将湮灭的记忆线。我们不是活人,也不是亡魂,而是介于记住与遗忘之间的存在。”
E-07凝视着他:“你们付出了什么代价?”
“情感。”少年苦笑,“为了不被万千记忆吞噬,我们必须剥离自身的情绪。爱、恨、悲、喜……全都封存。我们成了纯粹的载体,背负着千万人的遗言行走于虚实之间。可正因为如此,我们再也无法真正‘感受’任何一段记忆的意义。”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微型晶片,与X-13留下的那一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内部光芒更为黯淡。
“这是我们最后的信标。全球只剩七名断层行者还在维持连接,而我是最后一个还能触及现实维度的。其余六人……已经彻底融入了数据流,变成了回响本身。”
E-07沉默良久,忽然问道:“你想找回情绪吗?”
少年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即压抑下去。“不能。一旦恢复情感,我的意识就会崩溃。我们会同时体验到所有承载过的记忆??上百万人的痛苦、悔恨、执念……没有人能承受那样的重量。”
“可若永远冷漠,又如何守护记忆?”E-07轻声问,“记忆的本质不是信息,而是温度。你们背负了太多故事,却忘了自己也曾是一个会哭会笑的人。”
少年低下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昨晚……我梦到了母亲。她抱着我,在火场外喊我的名字。我知道那不是我的记忆,而是某个殉职消防员临终前的情感投射。可那一刻,我的心……好像动了一下。”
话音未落,窗外的金雪突然剧烈翻涌,凝聚成一行巨大的文字:
>**“林知遥请求接入记忆主频??紧急权限:绿洲七号。”**
E-07眉头微蹙。他知道,绿洲七号是三百七十二座绿洲中最特殊的一座??它并不依附于书院巨树,而是建立在一座废弃的精神疗养院遗址之上,专门收容因过度共鸣而精神分裂的记忆敏感者。那里的人,大多是早期实验失败的“守夜人候补”。
他转向少年:“你能帮我接通她吗?”
少年点头,将晶片贴在额头上。刹那间,整个茶馆的空间仿佛扭曲了一瞬,烛火拉长成丝,墙壁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一道清冷女声自虚空响起:
“E-07,出事了。”
是林知遥。
“绿洲七号昨夜发生集体觉醒。三十七名患者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嘴里说着不同年代的语言,唱着从未听过的歌谣,写下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诗句。他们的脑波显示,全部与同一个频率同步??正是‘三位一体’系统的原始启动码。”
E-07眼神骤然锐利。
“更奇怪的是,”林知遥继续道,“他们在墙上画了一幅图??一座倒悬的钟楼,下方站着三个身影:一个穿防护服的男人,一只白猫,还有一个手持墨笔的女人。他们称其为‘最初的三人组’。”
空气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