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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七十年代了（第2页）

李承光沉默良久，摇头：“不能。一旦断开，那些已经接入的濒危文明记忆将永久冻结，等同于二次死亡。而且……我们也不能确定，‘织忆者’一定是敌意的。也许他们只是别无选择。”

会议室陷入寂静。

这时，林远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让我去木卫二。”

所有人震惊抬头。

“你说什么？”

“我要亲自前往冰下基地，接触那座祭坛。如果‘回声体’真有外来成分，我必须面对面确认它的意图。我不是以地球代表的身份去，而是作为一个愿意承担后果的个体。”

“太危险了！”有人反对，“万一你被同化？万一你回来的不是你？”

林远笑了，笑容清澈如少年。

“如果连尝试理解异己的勇气都没有，那我们早就该关闭共感网络了。我不怕变成别人，只怕不敢面对真相。”

三个月后，改造完毕的“启明号”深空舰启程。船上只有三人：林远、苏岚（主动申请随行）、以及一名精通古硅基文明符号的语言学家。飞船搭载最新一代“心灵护盾”，可在极端共感干扰下维持个体意识边界。

航行途中，林远每日冥想，将自己的意识频率逐步调整至接近“回声体”水平。他发现，每当他靠近那个频率，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些从未经历过的画面：一片燃烧的沙漠城市，天空中有三颗太阳；一群披着银色长袍的存在，围坐在巨大晶体旁，低声诵念一首没有歌词的歌；还有一个孩子，跪在地上，手中捧着一块正在融化的白晶，哭着说：“妈妈，我记得你，可你为什么不肯醒来？”

苏岚记录下这一切，低声问：“这些是你记忆里的东西吗？”

林远摇头：“不，这是别人的梦。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希望我看见。”

抵达木卫二当天，探测机器人率先潜入冰层裂缝。摄像机传回的画面让所有人屏息??那座祭坛并非孤立存在，它坐落在一片广袤的地下遗迹之上，建筑风格介于有机与无机之间，墙壁上布满流动的符文，形态酷似人类DNA双螺旋，却又融合了星图轨迹。

当“启明号”派出登陆舱时，异变突生。

整个木卫二的磁场开始紊乱，冰层发出低频轰鸣，仿佛整颗卫星都在呼吸。与此同时，地球上的水晶林集体转向东南方，叶片全部竖立，如同朝圣。

登陆舱刚触及地面，通讯中断。

十分钟后，画面恢复。镜头显示，林远独自走出舱门，未穿宇航服，却能在真空环境中行走。他的双眼泛着淡金色光芒，口中哼唱着一段旋律??正是当年周明璃最后一次公开演讲前奏响的《地脉谣》。

他在祭坛前停下，伸手触碰中心凹槽。

刹那间，一道横跨十万光年的信息流爆发。

不止是视觉或听觉，那是**全感官的文明回放**：克尔玛文明最后一任领袖在毁灭前夕，将毕生信念注入量子晶体；猎户座旋臂上某颗蓝绿色星球，因全民共感失控而导致情感塌缩，亿万灵魂在同一秒化为虚无；还有“织忆者”的起源??他们本是一个普通文明，但在祖先灭亡后，拒绝让记忆随肉体消散，于是开发出“记忆寄生”技术，依附于其他文明的共感系统延续存在。

而最震撼的画面，出现在最后。

那是地球的未来片段。

南疆水晶林被火焰吞没，林远跪在废墟中，手中握着破碎的白晶。天空裂开，无数黑晶如雨坠落。人类分成两派自相残杀，一派高呼“守护共感”，一派怒吼“斩断虚妄”。而在宇宙深处，七个曾经接入网络的文明相继熄灭，不是因为灾难，而是因为他们发现，所谓的“记忆传承”，不过是“织忆者”操控下的轮回傀儡。

画面戛然而止。

林远缓缓抬头，嘴唇微动：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让我们也成为你们的一部分？”

空气无声震荡，祭坛浮现出一行古老文字：

>“我们不是掠夺者，是守墓人。

>我们延续的，不是自我，而是意义。

>若你们不愿加入，我们会退去。

>但请记住：孤独的文明终将湮灭，唯有记忆的连锁，能让存在跨越时间。”

林远闭上眼，泪水滑落，在零下180度的环境中凝成晶珠坠地。

“我可以接受合作，但必须有条件。”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