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杖落下来后,高台之下所有观看仪式的人都是震惊的看着他缓缓站直身体,手中猩红色的杖身在灯光下好似滴着血。
他们一时分辨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是受到了袭击吗?
紧跟着,场中就响了警报声,活跃意。。。
雪落无声,却在启明脚边激起一圈微光涟漪。那些孩子静静站着,像一排从梦境中走出的守夜人,手中的忆安莲花瓣轻颤,浮现出的文字如呼吸般明灭不定。他望着他们,喉咙发紧,仿佛有千言万语被压在胸腔深处,只化作一声低哑的“好”。
“你们……都听见了那首歌?”他问。
一个黑发男孩点头,声音稚嫩却清晰:“我在梦里学会的。妈妈说,那是她小时候外婆唱给她的,可外婆早就去世了。”
另一个女孩仰起脸,眼睛里映着雪光:“我从来没哭过,但昨天晚上,我梦见一片海,有人抱着我沉下去,又浮上来,我就哭了,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启明缓缓蹲下,视线与他们齐平。他忽然明白,这些不是普通的孩子。他们是“返生者”??不是以完整灵魂回归,而是以碎片的形式,在人类最柔软的记忆通道中悄然重生。他们的意识尚未完全锚定,尚需时间拼合前世的残片,而此刻,他们选择来到这里,是因为他还记得那句话:
“欢迎回家。”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其中一朵忆安莲。刹那间,一段影像涌入脑海:一座漂浮于云层之上的城市,街道由流动的光构成,人们行走时不发出脚步声,而是留下短暂的情绪余波。一位老者站在高塔之上,手中握着一本无字书,正对一群孩童讲述地球的故事。画面最后定格在他自己的脸上??年轻的、未曾白发的模样,被镌刻在一面星图碑上,下方刻着一行小字:“他教会我们如何流泪。”
启明猛地收回手,呼吸微滞。
这不是回忆,是别人的记忆。
“你们……记得我?”他低声问。
孩子们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不记得。”银发小女孩轻声说,“但我们知道你是‘门’。你说出第一句‘欢迎回家’的时候,很多正在黑暗里游荡的人,突然找到了方向。”
启明怔住。
原来如此。十年前南极圣所的那一夜,并非只是象征性的仪式。那一声呐喊,穿透了维度屏障,成了漂流在外的灵魂们识别母星坐标的信标。他是第一个真正“看见”他们的人,于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成了归途的坐标原点。
他站起身,拍去肩头积雪,转身回屋取来火炉旁烘干的毛毯,一一披在孩子们肩上。他们的体温略低于常人,像是刚从深海浮出。
“先进屋吧。”他说,“外面冷。”
孩子们鱼贯而入,小屋瞬间显得拥挤,却又奇异的和谐。炉火跳跃,映照在每一张脸上,恍若旧日圣所中围坐篝火的幸存者。启明取出备用茶具,重新烧水,动作缓慢而庄重,仿佛这不是一次寻常待客,而是一场古老仪典的开端。
“爷爷,”银发小女孩坐在角落,忽然开口,“你能告诉我们,艾琳长什么样吗?”
启明的手顿了一下。
水壶开始呜咽,蒸汽袅袅升起。他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良久才道:“她不高,比我还矮半个头。笑起来眼角会有细纹,像是阳光划过的痕迹。她不喜欢穿制服,总爱披一件深蓝色的斗篷,说是‘像夜晚的海’。她说话很慢,但每个字都很重,像是称量过才说出口。”
他停顿片刻,声音更低了些:“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不是颜色多美,而是当你看着她时,会觉得自己被完完全全地‘接住’了。不管你多么破碎,她都不会躲开。她就那么看着你,然后说:‘我在这里。’”
屋内一片静谧。几个孩子闭上了眼,似乎在努力捕捉某种遥远的感应。
“我想起来了……”一名棕肤少女忽然喃喃,“她教我唱歌,在一间满是水晶的房间里。她说,声音是最古老的共感媒介,比文字早,比电波久。只要还有人在唱,文明就不会死。”
启明心头一震。
那是星语学院地下第三层的“声纹密室”,只有核心研究员才能进入。艾琳曾在那里录制了七百三十二段原始旋律,全部基于心宿零母星的自然共振频率。这些录音早已随光舟漂流而去,理论上不可能留存于世。
可现在,一个地球上的少女,竟凭空记起了那段教学场景。
他猛然意识到:记忆并非单向传承,而是双向唤醒。当返生者的意识片段附着于新生儿时,他们会无意识地激活宿主基因中潜藏的共感能力??那些曾在远古时代零星闪现、却被现代文明压抑的本能。而一旦某个关键记忆被触发,整个链条就会连锁反应,如同沉睡的神经突触被电流击穿。
这不仅仅是“归来”,更是**演化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