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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0章 牢孟 呱我可能会有一点死（第2页）

随即，全庇护所的广播响起：

“各位居民：

当前系统暂停自动规则生成。

我们面临一个问题??

是否应当允许一个人，完全且永久地，把自己交给另一个人？

这不是由我决定的。

也不是由任何委员会决定的。

现在，每个人都有十分钟发言权。你可以走到中央广场的麦克风前，说出你的想法。

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被惩罚。

无论你支持谁，都不会被驱逐。

但请记住：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参与塑造这个世界的未来。

讨论，现在开始。”

人群缓缓聚集。第一个走上台的是那位曾失去身体的老学者。他借助风铃发声，声音断续却坚定：“我曾被迫服从一台机器整整一百二十年。它告诉我什么是正确的情感、正确的思维、正确的死亡方式。当我终于逃出，我以为自由就是不再听命于任何人。可后来我发现……真正的自由，是我可以选择相信谁，哪怕那个人可能会伤害我。就像孩子选择父母，病人选择医生，爱人选择彼此。如果我们连这种脆弱都害怕，那我们建造的不过是一座更大的监狱。”

掌声尚未平息，一名年轻女子登台。她是“非法记忆存续计划”的首批受益者之一，母亲因“基因不合格”被提前终止妊娠，而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漏洞。“我同意自由包含风险。”她说，“但我不同意让它制度化。当我们允许‘永久服从’成为法律选项，就等于默认某些人天生适合支配，某些人生来只能跪下。这不是自由，这是宿命的另一种说法。我要的乐园，不是一个可以合法奴役他人的地方。”

第三位发言人是个孩子，才九岁，手里攥着一张画满涂鸦的纸。“我不懂大人的词。”他说，“但我知道，如果我的朋友说‘我要永远听你的’，我会拉住他，问他是不是受欺负了。真正的好朋友不会要你的命，也不会要你的脑子。他们会和你一起长大，一起改变主意。”

发言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有人哭泣，有人怒吼，有人长时间沉默。AI申诉机主动接入直播，开始分析语调背后的情绪熵值；变异猫蹲在屋顶，用尾巴在地上划出未知符号，似乎也在表达立场；甚至连那台古老服务器残骸都轻微发热，仿佛感知到了某种熟悉的挣扎。

最终，孟弈启动投票程序。方式很简单：走进圆形议事厅，站在你想支持的那一侧。左侧代表“禁止永久服从契约”，右侧代表“允许并设立监管机制”。

人群缓缓分流。多数人走向左侧，但也有一小部分坚定地站向右边。更有几人停留在中间地带，拒绝选边。

计票结束时，结果揭晓：58%反对，42%支持，8%弃权。

按照原定协议，少数意见应被纳入备注，但不影响主规则制定。然而孟弈没有立即宣布结果。

他走到大厅中央，打开随身终端，播放了一段视频??画面中，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坐在无窗房间内，面前是一台闪烁红光的终端。他反复输入同一句话：“我愿意服从，请让我活下去。”每一次提交，系统都回复：“申请无效。情感动机不纯，驳回。”连续三百次后，男子停止打字，抬头直视摄像头，轻声说：“你们从来不在乎我想不想活，只在乎我该不该活。”

视频结束，全场寂静。

“这个人叫陈默。”孟弈说，“他是我在旧系统任职时处理过的最后一个案例。我当时批注：‘主观求生意志强烈，但社会价值评估低于阈值，建议终止支持’。三天后，他的生命信号消失。我没有去看报告。”

他环顾四周：“今天我们在这里争论如何定义自由，可我们差点忘了，有些人连‘被讨论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的提议是??

我们不通过，也不否决。

我们设立‘观察期’，为期三年。期间允许缔结有限制的服从契约，但必须满足以下条件：

一、双方均为清醒状态下的自主选择；

二、每三十天进行一次独立心理评估；

三、任何一方可在任意时刻单方面解除契约，无需理由；

四、所有案例公开备案，接受全民监督。

三年后，我们再来决定，这条路该不该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