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骨咒术……因果锁定……”
高大空旷,金碧辉煌的巫祝圣殿之中。
大老虎用自己的身子,将墨画“拱卫”在高座之上,大大的脑袋,垂在墨画的手边,安静地闭目休憩着。
神色冷漠的墨画,缓缓打。。。
春雨淅沥,落在烬余城外的思木林间,如细针轻刺湖面,漾起一圈圈无声涟漪。那棵最古老的思木树下,铜铃依旧悬于枝头,湿漉漉的铃舌在风中微微颤动,却未发出声响??它已不再需要声音来传递记忆。
记湖早已不再是唯一。
九州大地,从南岭烟瘴到北漠孤沙,从东海渔村到西陲雪峰,凡有人烟处,皆有“记湖”之形。或为深潭、或为浅池,甚至只是屋前一口废弃的水缸,只要有人愿意蹲下身,对着水面说出一句“我记得”,那便是记忆的圣坛。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那一夜,子时将至,记湖中央的冰台虽已消融多年,但湖底幽蓝微光仍未熄灭。忽然,一道黑影自极北荒原疾驰而来,踏雪无痕,衣袍翻卷如枯叶飘零。他立于湖畔,面容藏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那不是失明,而是眼底全然无神,仿佛瞳孔深处被挖去了一切情感与过往。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托着一块残碑碎片,上面逆刻着三个小字:“忘我名”。
这是“封忆碑”的核心构件之一,也是虚妄盟最后的遗物。
“你们赢了。”他低声说,声音干涩如砂石摩擦,“可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记忆,不只是光。”
话音落时,湖水骤然凝滞。
原本温润流转的蓝光,竟开始扭曲、拉长,化作无数细丝般的暗影,在水中游走穿梭,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终于睁开了眼。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环湖书院,一名正在晨读的学生突然捂住额头,惨叫出声。
“不……我不是我!”他颤抖着爬向窗边,望着镜中的自己,“我的名字……我的家……全都……不见了!”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接连倒地,口中喃喃重复着同一个词:“我是谁?”
他们的记忆并未消失,而是被某种力量搅乱、错置??有人以为自己是三百年前战死的将军,有人坚信自己曾亲手焚毁过整座忆馆,更有一名少女抱着头嘶吼:“我杀了母亲!我杀了她!”而事实上,她的母亲昨日才寄来家书,问她何时归宁。
这不是蚀心蛊,也不是封忆碑的力量。
这是一种全新的侵蚀??**记忆的自我怀疑**。
消息传回记湖,守忆长老们面色凝重。那位曾在十年前拦住众人的老者,如今已白发如霜,拄杖的手微微发抖。
“我们太天真了。”他望着湖心,“我们以为只要人人记得,真实就不会湮灭。可若记忆本身开始欺骗它的主人呢?若一个人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梦,又如何守护过去?”
就在此时,湖面浮现出一行新字:
>**信忆崩解**
四个字如血滴落水,荡开层层猩红波纹。
没有人知道那来自北方的“无忆者”是否还在操纵这一切,还是说,这场混乱早已脱离任何个体的掌控??当人类的记忆成为战场,当每一段回忆都可能被篡改、嫁接、伪造,那么“我”这个概念本身,便成了最脆弱的存在。
三日后,环湖书院关闭,所有学生被遣返故乡。朝廷再度召集忆行者,欲重启“归源印”阵法,以集体记忆之力镇压异象。可这一次,连陶罐都不复存在,他们该以何为引?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一个小女孩出现在观忆台前。
她约莫七八岁,穿着粗布衣裳,脚上是一双补了又补的草鞋。她怀里抱着一本破旧画册,正是当年墨言显灵时所见的那一本。她走到铜铃下,轻轻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