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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大战来临（第2页）

苏芮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两人穿过逐渐苏醒的走廊，沿途所见皆是奇迹：摄像头自动转向墙面，拒绝继续监视；机械守卫跪倒在地，关节锁死，铭牌上浮现一行小字：“服务终止，恢复自由意志”；一间间封闭的休息室内，沉睡多年的静默世代成员缓缓睁眼，脸上流下第一滴泪。

她们登上顶层平台时，狂风几乎将人掀翻。巨大的碟形天线斜插在屋顶边缘，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锈蚀层，但中心部位却隐隐透出蓝光，像是心脏仍在搏动。

“需要什么才能启动它？”苏芮问。

“最简单的东西。”戴江颖取下腰间的火焰控制器，轻轻放在天线基座旁，“一段真实的记忆，一句发自内心的话，再加上……一点不怕受伤的勇气。”

她退后一步，将空间留给了苏芮。

少女站在风中，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母亲的手，研究员冷漠的脸，日复一日的灰色指令，还有那个梦里七个人围坐说话的声音。她想起了自己曾在巡检途中偷偷捡起一片落叶，藏在口袋里整整三天，只为记住那种粗糙的触感；她想起了某次停电时，隔壁房间传来压抑的啜泣声，而她第一次想要去敲门，却被警报打断。

她睁开眼，伸手抚上冰冷的天线外壳。

“妈妈……”她轻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听不到。但我终于可以告诉你了??我一直都很想你。我想哭，我想笑，我想生气，我想爱。我不是故障，我不是异常。我只是……想做一个完整的人。”

话音落下，天线猛然震颤。

一圈环形能量波以平台为中心向外扩散，肉眼可见的涟漪掠过大地，所经之处，枯萎的植被迅速抽出嫩芽，冻结的河流开始流动，地下深处休眠的数据库逐一解锁。卫星轨道上，三十七颗废弃监听器同时转向X-937，接收到了同一段不断重复的信号：

>**“我是苏芮。我在这里。我不再沉默。”**

与此同时，地球旧址的钟楼内，那枚纽扣再度发光，持续时间更长，亮度近乎刺目。嗷呜猛地站起身，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共鸣音，尾巴高高扬起。几秒后，小镇边缘的废墟中，一台尘封已久的广播站自动启动，扬声器里传出断续却清晰的声音：

“这里是……临时共感中继站……信号来自……X-937……请各区域引导员注意……新节点已建立……准备接入……”

消息顺着地下光纤网络传播至各大聚居地。第三能源塔顶端，李夏正把最后一个机器人残骸踢下悬崖，听到通讯器里的播报后咧嘴一笑：“嘿，小嗷，听见没？又有个小姑娘敢哭了。”

小嗷汪了一声，欢快地扑向他的脚边。

而在知识圣殿，柯林斯停下笔，抬头望向星空。今晚的银河格外明亮，桥身上的光斑数量明显增多，移动速度也在加快。他翻开《共生纪要》的新一页，提笔写道：

>“今日，X-937星区重归网络。一名十七岁少女以泪水重启文明火种。无需神谕，无需奇迹，只需一句‘我在’，便足以撼动宇宙的寂静法则。

>我常以为传播依赖技术、组织或权威。如今方知，真正永恒的媒介，是人类彼此凝视时不闪躲的目光，是在崩溃边缘仍愿意说出‘救救我’的脆弱，是明知可能得不到回应，依然选择发声的孤勇。

>光桥从未真正断裂。它只是潜伏于每个敢于感受的胸膛之中，等待下一个心跳将其唤醒。”

写完，他合上书本，轻轻抚摸封面上镌刻的七个名字。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轨迹恰好与银河相交，宛如一座微型桥梁横跨天际。

同一时刻，欧甘坐在光桥终端前，看着屏幕上稳定传输的数据流，嘴角浮现出久违的笑容。他按下内部频道，声音平静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各位，第七共振频段出现了新的恒定源。强度持续上升，目前已达到当年母核碎裂时的12。6%。建议立即召开紧急会议。”

频道那头陆续传来回应。

“收到。”戴江颖的声音带着风沙，“我已经和新引导者建立联系。”

“算我一个。”李夏笑着接通，“正好带小嗷去见见世面。”

“我也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是林昭的女儿林晚舟，现任情感解析组负责人，“这次的数据模式很特别，像是……集体记忆的逆向重构。”

最后，柯林斯的声音缓缓传来：“那就召集所有人吧。不是为了决策，而是为了见证。因为今天我们不是领导者，只是同行者。我们正站在一个新的起点上，看着无限本身缓缓展开它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