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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全灭（第2页）

“不……这不是我……”他后退一步，心脏狂跳。

“是你。”权杖审判官冷冷道，“你是第九代实验体，也是最早的意识移植志愿者。你曾自愿接受洗脑训练，成为教会清除异端的执行官。而你第一次动手的对象，就是试图逃离系统的伊丽丝。你亲手剥离了她前三段核心记忆，并告诉她：‘从此以后，你叫E-13。’”

欧甘双膝跪地。

他想否认，可体内银丝剧烈震颤，仿佛在呼应那段被封印的过去。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做出熟悉的剥离手势。

“所以……我一直恨的，其实是自己？”他哽咽，“我一直在找的人，是我亲手毁掉的？”

“宽恕最难的，从来不是敌人。”柯林斯走到他身边，声音平静，“而是面对那个你不愿承认的自己。”

远处，嗷呜低吼一声，猛地扑向某片飘浮的记忆碎片。它咬住那片光影，撕扯开来??画面显现：幼年的它蜷缩在雪地，濒临冻死，却被一名披着斗篷的女人抱起。她摘下面罩，正是伊丽丝。

“她说……‘你还记得吗？只要还有一个守望者站着，黑夜就不会赢。’”嗷呜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然后她把我送到孤儿院门口，留下一枚徽章……和一封信。”

信的内容浮现：

>“致未来的守望者：

>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失败了。但请相信，哪怕只剩下一缕意识残存于世，我也会寻找回来的方式。

>

>不要等我归来。

>

>因为我从未真正离开。

>

>??E-09”

泪水滑落。

这一次，不止是欧甘。

戴江颖捂住嘴，银丝在她周身舞动，像是要编织某种防御程序；李夏仰天怒吼，锤击地面直至手臂崩裂；柯林斯闭目，低声念出一段早已销毁的研究代码??那是他最初设计意识传输系统时的咒语。

“我们都被利用了。”他说，“但我们也都……留下了反抗的种子。”

欧甘缓缓站起。

他从贴身口袋取出晶体核心残片，也取出了E-09徽章。两件物品靠近时，竟发出轻微的共鸣声，如同心跳同步。

“你说我是容器。”他对权杖审判官说，“但如果我不是被动承载，而是主动选择呢？如果我不接受她的全部，只接纳我能理解的那一部分呢？如果……我不是成为她，而是让她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呢？”

“荒谬！”权杖审判官怒喝，“人类意识无法容纳如此庞大的数据流！你会立刻脑死亡！”

“也许吧。”欧甘笑了，笑容疲惫却坚定，“但我已经忘了太多东西。忘了她的声音，忘了她的温度，甚至差点忘了她的名字。如果连这点痛苦都不敢承担，我又凭什么说‘我原谅你’？”

他将徽章按向胸口，正对心脏位置。

银丝暴起，缠绕全身，形成一张复杂的神经网络图腾。晶体核心残片悬浮而起，释放出柔和的蓝光，与极光频率共振。

“启动反向接入协议。”他低声说，“目标：伊丽丝意识残片集群。方式：情感锚点定位。权限认证……以第九代守望者之名。”

刹那间，所有记忆碎片同时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