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说不同意他留下来,我们也很同情他的遭遇,但是这个男人,他身上或许藏着一个江面上忌惮了整整几十年的东西。”
苗云楼心头一动:“什么?”
“挑生。”
胖子观察着他的表情,慢慢道:“他身上,有江洋人种下的挑生。”
……挑生?
苗云楼闻言一顿,眼睛瞪大了一点,原本脑补的血海深仇、三代纠葛全部被搅了个粉碎。
他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挑生指的是莞江地区对邪恶巫术的称呼。
挑生的施术者通过对菜蔬、鱼肉等食物施咒,使这些食物在人体内能够生长,最终导致人死亡,相当于巫蛊,或者是诅咒。
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诅咒?
苗云楼慢慢皱起眉头,几乎以为胖子是在开玩笑。
然而胖子严肃的眼神、一旁尹晦明沉默的目光,甚至包括齐融的一言不发,都在无声的告诉他:
——没有人在跟他开玩笑。
胖子叹了口气,道:“关于挑生的传言,一开始很多人都以为是某种封建迷信,或者关风屠那群不做人的玩意儿编的。”
“但是很快,江面上发生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让在这之前所有不相信的人,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很快,苗云楼在胖子口中,听到了一个堪称诡异的故事。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夜晚。
渔渚村的渔民以捕鱼为主业,早已经熟悉了江上的颠簸,晚上基本都睡在船里,等着第二天太阳升起,就起床干活。
那天晚上,有个老渔民正在睡觉,突然隔着一层船罩,模模糊糊听到了什么碰撞声。
那碰撞声听着是从船底下传出来的,只是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楚是什么东西。
老渔民这时候并没有醒过来,只是不耐烦的砸了一下嘴,随意翻了个身。
渔船压着江面,夜里水下太黑,就会有笨头笨脑的鱼从船底撞上来,以为能跃出水面,结果被撞了个晕头转向。
这样的声音太多了,每天晚上都有,最多几分钟就会消失。
可是那个东西一下一下的敲着,还在响,甚至声音越来越沉,仿佛水鬼趴在船下锲而不舍的讨魂一般。
常年在江面上干活的老渔民是非常警觉的,那种久久不停歇的不同寻常的闷响,让他从困倦的睡梦之中,一下睁开了眼睛。
这一听,就听出了问题。
这个声音非常僵硬,不可能是活物,却发出了肉和木头碰撞的声音。
可是黑咕隆咚的大夜里,船底下除了鱼,还有什么东西发出这种声音?
老渔民很快就意识到不对,立刻翻身起来挑亮船头的油灯,攥紧鱼叉,谨慎的向外呵斥了一声:
“谁?!”
“……”
江面上寒风簌簌,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老渔民听着江浪拍打在船头的声音,听着听着,手心开始慢慢出汗,在接近零下的温度里,几乎握不住鱼叉。
因为那个声音还在响。
就在他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