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让皇帝寻机挑拨,不若主动告知太子,第一时间知晓太子的反应,以此占据主动。
楼轻霜却说:“再等等。”
楼明月微怔。
“我从未见过你如此优柔之时。”
楼轻霜自己也未曾见过。
他从前无所谓太子是谁,便是觉得这一日迟早到来,结局无论如何都是一样的。他不可能当个安身立命的富贵良臣,唯有君弱臣强可解。
可偏生沈持意是太子,太子是沈持意。
他既不愿筹谋在小殿下身上,又一点不想摘下遮掩恶鬼真容的面具,更没了先前那般和对方永远在权欲泥沼中争夺不休纠缠一世的想法——他已经无法接受小殿下对他面露厌恶怀疑,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楼明月似是看出了什么,问他:“太子有何特殊?”
“有,但时机未到,暂无法告知于您。”
“母亲,我心中有数。”
楼明月叹了口气。
楼轻霜起身作揖:“您好好休息。”
他转身离开,却没有去自己在皇后宫中的住所,而是寻着太子殿下的住处,快步赶去。
刚到门前,乌陵拦他:“大人,殿下说他睡了。”
楼轻霜:“……”
楼大人点头:“好。”
随即转身离开,特意用上了功夫,绕开前院的人,来到侧窗旁,轻轻一拉窗户。
窗户居然没锁。
楼大人稍稍松了神色,不再遮掩动静,直接打开窗户。
窗内放着一张临时搬来的方桌。
一个上头插着三根安神香的香炉摆在桌上。
“……”
楼大人无声关上窗户。
屋内,太子殿下正在书案旁画画,将窗外的动静听了个十成十。
……这就走了?
他撇撇嘴,收回心神,继续画画。
又过了许久。
沈持意已经画了不知多少张,刚画完放下笔,窗户又被人拉开了。
这一回,他没有听到合窗的动静,却也没有人进来。
沈持意:“?”
他来到窗边。
故意点在那膈应楼大人的三根安神香已经完全燃没了,香炉旁却多了一盘新鲜的烟州绿豆糕。
太子殿下岂是一块绿豆糕能收买的?
自然是不能的。
他哼哼了两声,搬走了这一盘绿豆糕。
刚吃完,有人翻窗而入,来到桌案旁,瞧见他用能让人看懂的简笔画画出的故事,问:“这是什么?”
“我猜了猜陛下接下来会选的废太子的方法,做了点准备来应对。”
楼轻霜似乎已经想明白他要怎么做了:“你要把你画的这个小故事传播到民间?此事薛执和奉砚擅长,让他们去办吧。”
沈持意点头,回过身,把空盘子递给楼轻霜,又在窗边点了一炉安神香,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