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这间密室不算大,床榻睡一个人宽敞,睡两个男人却有些拥挤了。
好在沈持意本来就体弱,不怕紧挨着楼轻霜,只觉温暖。
男人去书房取来枕头,脱了外袍,挤了上来。
沈持意稍稍撑起身子,要把自己枕的那一个挪到自己这边。
楼轻霜似乎顿了顿,突然说:“殿下,臣来吧。”
殿下现在已经苏醒了一天,吃饱喝足晒了太阳,远没有刚醒的时候那般难以动弹。
他才不想挪个枕头都要楼大人代劳,丝毫不停,已经把那枕头搬开。
枕下却有个系绳的小东西。
“这什么?”殿下好奇地拿起来,“在我枕头下面,是什么药囊吗?”
楼轻霜:“……”
沈持意已经拿到眼前瞅。
“好像是——”平安符。
“是臣回府的路上瞧见有摊子在卖,”楼轻霜淡然道,“随手买的。”
“哦。”
沈持意笑了笑。
他躺在床榻内侧,床边的微弱烛火被楼大人挡了个干干净净,只有昏暗近乎于无的光洒在他的脸上,反倒衬得带着笑意的双眸愈发明亮动人。
楼轻霜看晃了眼,回过神来,沈持意却已经将“随手买的”平安符塞进了寝衣内侧的小兜袋里,藏在怀中。
楼轻霜侧过头,冷静躺下,久久不语。
沈持意一转头,只瞧见一个后脑勺。
“……?”
他凑上前,“大人,你怎么背对着我?”
他把楼轻霜喊上榻,本就是想趁机看看楼轻霜身上有没有什么伤痕,是不是消瘦了。
周溢年见他醒来时反应太大,要么周太医就是这么个咋咋呼呼的性格,要么周太医觉得他醒来其实很不容易。
若是后者……他落水那日,碧湖边那么混乱,楼轻霜是否受伤了?之后他昏迷了那么久,楼轻霜是不是在这其中有陷入险境之时?
他要把楼大人掰过来看看。
他力气还没完全恢复,只能先扯一扯楼轻霜的手臂。
刚抓着手臂——寝衣好像有些厚……
楼大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殿下身子虚弱,应当好好休息。”
挣了一下发现力气悬殊过大的沈持意:“……”
好叭。
等他武功恢复了再说。
太子殿下在被褥里挪了挪,费劲吧啦地转过身去,睡了。
密室之中无月无夜,唯有床边那盏煤油灯晃着火光,困着时间。
安神香逐渐矮了下去。
“殿下。”
楼轻霜轻喊。
无人应答。
楼轻霜缓缓起身,看向火光照不到的、大半浸在黑暗中的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