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意这才听到开门的动静。
他拉扯锁链的动作都被对方收入眼底。
搞破坏被抓包。
太子殿下赶忙松手缩回床上。
床边仅有一朵的火苗没能照清男人面容,沈持意只能瞧见这人步履沉沉而近。
他听见对方问他:“殿下在干什么?”
这嗓音又不似刚才那般带着情怨缠绵,竟然又哑又沉,听得沈持意一愣。
“没什么……”
楼轻霜已经又在床边坐下。
这一回,这人没有隔着桌案喂他,而是宣泄着什么一般,直接将他抱入怀中,按在胸膛之上。
太子殿下任凭摆布。
他装了十几年的柔弱无力,现在却是真的柔弱无力,又自觉理亏,不敢乱动,被男人牢牢锁着也不挣。
而且……
而且他其实挺喜欢这样的。
此时正值酷暑,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有些燥热难忍,但沈持意大病初愈,身体寒凉,被他一见钟情的木郎拥在怀中,暖意包裹,他舒服得只想整个人都埋进去。
这样的怀抱还很熟悉——也许是因为元宵之时他们便这样同寝了一夜。
如此至亲至信,甚暖甚念。
他不想动。
他就这么靠着楼大人。
盛着参汤的汤匙送到他的嘴边。
他抿了一口,没等来木郎的责怪,而是听到楼大人低沉着嗓音问他:“殿下想走?”
问得一字一顿,似有万千心念缠绕在短短四字之中。
一时之间,沈持意没听出楼轻霜是在问他现在,还是在问他落水中箭之时。
可他现在好像也没说要走。
那问的也许是之前的事。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若是不牵连他人之事,沈持意从未有敢做不敢当之时。
人间情爱,若是两情相悦,怨恨纠缠也好,情意绵绵也罢,既生之,何避之?
只是他醒来的时间还太短,来不及思忖和原著有关的那些事,更没时间理清,楼轻霜为何与他设想的主角该有的反应截然不同。
楼轻霜是主角,他不知如果对一步三思的主角透露有关原著和系统的事情,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反而害了人。
他边想着如何避开原著和系统却能如实告知楼大人他之所思,边缓缓答:“确实想过……”
——想走。
楼轻霜握着汤匙的手不着痕迹地晃了晃。
沈持意却并未提及刚才鼓捣锁链之举,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元宵那夜之后,正月十六,我收到元珩为我报信,说飞云卫已经赶赴苍州宣旨。我当时本就是隐瞒身份在外,又见……又见木兄来历不浅,担心欺君之罪,也担心惹上祸事,祸及自身,牵连家人,也牵连木兄。”
“权衡之下,不告而别。”
“木兄……见谅。”
“若木兄心有不忿,该当如何,我都认。”
楼轻霜微怔。
入耳的不是预想中的抗拒、分离之言,而是猝不及防的坦言。
他抱着沈持意的力道下意识松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