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砰——”
房门一开一合,锁上一切哀病腐朽。
沈持意站在外头,身侧跟着的暗卫呆滞不已。
他想了想,说:“圣上不忍旧臣迟暮,好心命孤探看罪人,不曾想裴知节居然不知悔改,口出狂言,诋毁君上。为免不敬之言流传,即刻起,若有其他无关之人要进此屋,必须先请示东宫,送饭送水的人换成不会写字的聋子。”
他所说之言事关重大,神色又格外庄肃,看守的兵士更是郑重:“遵命!”
可太子殿下庄肃不过一刻,命令刚落,便偏了偏头,神情颇为纠结。
他转头打量了一下带进去的那个暗卫,一挥手:“把他给我绑了。”
暗卫:“殿下!?”
“嘴也封了。”
“殿——”
太子殿下上轿前,又看了一眼被捆得结结实实说不出话来的暗卫。
还是有点不放心。
万一在回宫路上跑了或者被人解开了呢?
“把他也放进来。”
其他人:“……?”
魏白山是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见状有些为难:“殿下,这暗卫若冒犯了殿下,让奴才们看管着带回东宫再行处置便可。若是带上车,那岂不是坐着太子轿辇,同储君同乘……”
那暗卫刚刚脸色还五颜六色的,此刻倒是没什么表情,不知是不是已经绝望了。
沈持意为了保证刚才裴知节屋内的情形一个字都漏不出去,只能如此行事。
他在心中对这位暗卫兄弟道了个歉,问魏白山:“孤和暗卫同乘,会犯了什么礼法吗?”
“倒是不会……”
只是从没人这么干啊!
太子殿下偏要当这么干的第一人:“那就把他送上车!”
“……是!”
轿辇如腾云般平稳而起,太子仪仗渐行渐远,死气沉沉的裴府再度被牢牢围住。
可太子走了,一旁围观的百姓们却看了个十成十。
谁都瞧见,太子殿下从罪官的宅院里出来,居然绑了一个人一同上轿。
不知道这是暗卫的,只见太子绑了个俊俏的男人,进了马车后关起门来也不知在干什么。
知道这是暗卫的,也道太子居然绑了暗卫,两人在轿中待了一路,到了东宫还绑着人,直接拉着进了寝殿内,甚至没过多久,太子的贴身侍从还端着几个疑似药膏的盒子进去。
此事没多久便在私底下渐渐传开。
楼大人还在内阁替太子殿下处理抄家章程,便突然被进来端茶送水的小太监塞了个纸条。
宫中送消息比在外面送消息危险,更别提直接送到内阁里面来。
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送到面前的消息,应当都是奉砚或是薛执审过之后,觉得要递给他看的。
所以楼轻霜拿到纸条后便在无人之处打开了。
密报上写着今日太子去裴家做了什么,出来时说了什么,离开后又做了什么。
寥寥几句,却好似已经写出了太子殿下如何在行事之时骤然肃穆庄重、雍容贵气,又是如何在瞬息之间成了那个风流不羁的浪荡子,挂上一身的无边风月。
前脚身入朝局,后脚却绑着个俊俏暗卫进了寝殿。
变化如风,无影无形。
楼大人平静地看完。
他如往常一般,拿了个火折子一吹,将那传递消息的小纸条一点一点烧成灰烬,又看着长风送走黑灰,这才吹灭火折,收敛衣袍,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