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却倏地低冷了许多,“定不会轻饶。”
“刚刚臣那般言说,实在是权宜之计,请殿下恕罪。”
倒是解释了刚刚为何那样说——如果要不印证他的身份,又打消他人疑虑,确实直接那样说能避免很多麻烦,而且这话和这个理由一起传到皇帝耳朵里,完全说得通。沈持意刚刚心中有了别的想法,现在并不想单纯追究这几个人就算了,一切还得回宫再说,不如先离开。
他低声问:“那我们现在先离开?”
这时,奉砚快步跑回来了。
沈持意定睛一看,发现奉砚手中多了一个竹编的白纱幕篱——刚才楼轻霜居然是让奉砚去买这个的。
买幕篱干什么……?
“殿下现于人前易惹祸端,离开前,且遮挡一二。”
楼大人从奉砚手中接过那幕篱,在他茫然的注视之下,慢条斯理戴到他的头上,轻轻在他的下巴处系上固定幕篱的绳结,徐徐松手,稍退一步。
白纱垂落而下。
四方骤然隔着一层如烟如雾般的朦胧。
他只能瞧见眼前人影,低头看清那人一身他在江南购置的华服。
楼轻霜突然没了动静。
又过了片刻。
“殿下,”幽幽嗓音飘过白纱,闯入耳中,“走吧。”
第49章筹钱楼轻霜拿起幕篱,无悲无喜地凝望……
沈持意隐约觉得现在这个情形有些熟悉。
这不是和他在榷城的时候,与木兄一道把臂同游时一模一样吗?
他戴着幕篱,“木兄”穿着他买的衣服。
也就是跟在身边的乌陵成了奉砚,他牵着蒙眼的木沉雪变成了楼轻霜领着他。
就算要挡着他的脸,蒙一片布或是买个帷帽也行?
为什么偏偏是幕篱?
难不成楼轻霜发现了什么?
可这人若是发现了什么,会直接在他面前买幕篱戴在他头上提醒他吗?
沈持意想不通。
他一会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会有些心虚这种格外熟悉的情形,一会又担心楼轻霜此举该不会别有深意……
不会的。
他想。
他笃定地想。
以他了解的那个原著里的楼轻霜来看,若是这人知晓了他就是苏涯,哪怕有那么一点的可能,这人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稳而不动。
他现在可不仅仅是始乱终弃,而是始乱终弃之后成了身在局中的太子,还日日同所负之人相见却不直言相告,甚至如今还依着楼家之势逐渐成了个手握实权的太子……
从楼轻霜冷心谨慎的性格来看,早就该怀疑他别有所图,对他这个太子痛下杀手了。
哪里还会关心他要不要戴个幕篱遮挡呢?
他否定了这个猜测。
但沈持意不敢走在楼轻霜的前头。
卫国公府闹市里,他曾以苏涯的身份与楼轻霜擦肩而过,被那人瞧去了背影。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楼轻霜身后,走出酒楼,往乌陵所在的当铺走去。
好在楼轻霜并没有在意他走在前头还是后头。
果然是他多想了。
酒楼中那些四处游走的打手、上下来往的伙计们似有若无地看着他们,那几个醉生梦死的纨绔不知大难临头,似乎还在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