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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有些刀枪是长眼睛的（第2页）

“而我能阻止吗？”

“能。”雷阚将《天纲遗策》递给他，“但代价是你必须接受‘昭明’之名，重燃本源血脉。这意味着你会彻底脱离天庭册封的身份，成为‘非法存在’，所有神仙都将视你为敌。”

杨戬接过古卷，指尖触碰到文字的一瞬，体内骤然翻涌起一股陌生的力量??那是属于“昭明”的原始灵性，纯净、炽烈、充满悲悯，与他多年修炼的冷硬杀伐之气截然不同。

他的白发开始转黑，皱纹悄然消退，天眼中的混乱也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澈金芒。

“我不再是司法天神。”他站起身，声音平静却坚定，“从今日起，我名??昭明。”

话音落下，整座幽都猛然震动！

高塔顶端，那本悬浮的巨册《**轮回典**》自动翻开，无数符文升腾而起，组成一座倒悬祭坛。数百名身穿黑袍的身影列队而出，竟是来自各地失踪的修士、道士、甚至天庭低阶仙吏！他们双目无神，口中齐诵：“迎归始祖，重定乾坤！”

而在祭坛中央，一具由白骨拼接而成的巨大躯体正在成型，每一根骨头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那不是狐月，也不是某位旧神，而是某种更为原始的存在??**混沌意志的投影**！

“它要借命核复活！”雷阚大吼，“只有‘昭明之血’才能切断连接！”

杨戬毫不犹豫，抬手划破手掌，鲜血喷洒而出，化作一道血符直冲祭坛。刹那间，金光爆闪，整个幽都发出凄厉尖啸，那具骨躯剧烈抽搐，眼窝中燃起幽蓝火焰。

“昭明……你也配称这个名字？”一个声音从虚空响起，冰冷而古老，“你不过是个被洗脑的工具，替天庭清扫异己罢了。你以为揭开了真相就能改变什么？可笑！这世界早已腐烂到根子里，唯有毁灭，才是新生！”

“你说得对。”杨戬一步步踏上虚空台阶，断刀在手，身后浮现出万千幻影??有母亲含泪的笑容，有桃山少年临死前的释然，有陈塘关百姓惊恐的眼神，也有哪吒怒吼“我不想再看着你一个人扛”的模样。

“这个世界的确腐烂了。但它还有人在哭，在痛，在渴望光明。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愿意相信善，我就不能放弃。”

他举起断刀，天眼全开，金光贯日。

“我不是来拯救它的。”

“我是来告诉它??有人还在战斗。”

刀锋落下，斩向祭坛核心！

轰！！！

天地色变，冰湖炸裂，万里雪原崩塌成深渊。那股混沌意志发出不甘的咆哮，随即被金光吞噬。命核剧烈跳动数次后，终于停止，重新陷入沉寂。龙骨上的黑丝寸寸断裂，消散于虚无。

然而，杨戬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崩解。

皮肤龟裂，血液蒸发，元神摇曳如风中残烛。强行唤醒“昭明”本源，又以残躯对抗混沌意志，早已超出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缓缓坠落，却被雷阚接住。

“值得吗？”老人哽咽。

“值得。”他望着天空，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至少……这一次，我没逃避。”

就在此时，远方天际划过一道紫霞。

紧接着，一声龙吟响彻寰宇！

敖丙驾九龙辇破空而至，手中捧着一方玉匣，里面盛放着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乃是东海龙宫秘藏的“涅?莲心”，专用于重塑肉身、续接断魂。

“师父说过，你若赴死，必有人继火。”敖丙跪地奉上，“这是姜子牙让我带来的。他说，‘至圣先师’不该死在黑暗里。”

杨戬伸手轻抚莲心，低语：“告诉子牙……我懂了。所谓‘师’，不是教人顺从，而是教人质疑，教人选择自己的路。”

光芒绽放，莲花融入他身躯。

当第三日朝阳升起时，一座新庙宇出现在冰原之上，名为“昭明祠”。没有香火鼎盛，也没有信徒朝拜，只有一位白衣男子静坐门前，身边卧着一条老犬，面前插着一柄断刀。

过往旅人偶经此地，常听见孩童诵读之声：

>“有光处未必是昼，无影时未必为夜。

>真正的圣者，不在云端，而在泥泞中举火前行之人。”

而在昆仑墟深处，姜子牙合上最后一卷竹简，仰天长叹：“这一局棋，总算活了眼。”

与此同时，桃山脚下，那棵小桃树已亭亭如盖，花开满枝。春风拂过，花瓣飘向四方，落在一座座孤坟之上，也落在某个背着药箱行走乡间的少女肩头??她眉心一点朱砂痣，眼神温柔而倔强。

春天真的来了。

可在更高远的星空之外，北斗第七星再次闪烁了一下，比以往更加明亮，仿佛一颗沉睡已久的眼睛，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