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也会让别的女人这么做吗?”
“什……”邱一燃诧异,“你说什么?”
“在我们离婚以后,”黎无回在黄调光影中注视着她,
“你也会让别的女人这么轻易拿走你的假肢,因为你会给她做出保证,说你不会跑掉,所以她可能会抱着你的假肢睡觉……因为她不想让你跑掉。”
房间门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地,黎无回的睫毛盖住眼睑,脸上半明半暗,
“因为她爱你,而你也恰好也很爱她?”
声音却越来越轻,
“哪怕这截假肢上面,是我写给你的话?”
邱一燃低垂着睫毛。
她有百分百的把握确定自己不会这么做,以后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但她不想要给出肯定的回答。
既然决定要离婚,就不要拖泥带水。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吧。”良久,邱一燃出声,这已经是她所能给出最心狠的回答。
“也是。”黎无回笑了,“或许以后我也可能会爱上另外一个截肢的女人呢?”
邱一燃低垂着眼皮不说话。
“早点睡吧。”离开之前,黎无回只留下一句,
“如果晚上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门终于被关上。
邱一燃迅速松了口气,绷紧的背脊稍微弯了下来。
然后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翻开被子——下面是她在开门之前,匆匆遮住的一本杂志。
封面是黎无回的杂志。
有着黎无回专访的杂志。
在那篇采访结束后,有杂志编辑做出的总结。编辑表示,在和黎无回接触过后,发现黎无回并不如传闻所言,并不是不爱与人亲近,聊天时很爱笑,也是个不会站在高处俯视人的人。最后,编辑对黎无回做出这样的评价——
【她笃定,骄傲,似乎会永远相信人们所不相信的一切】
邱一燃将那一页撕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黎无回很守信用地将假肢还给了她。
她们在西安同样也没有停留多久。
就继续往霍尔果斯口岸开。
在路过最后一个国内商品齐全的大城市时,为了防止意外状况的发生,她们购买了帐篷用具,也补充了其他物资。
在新疆的某一处偏远营地,她们第一次使用了她们购买的帐篷。
年后的新疆冷得刺骨,她们的帐篷在湖边草原的某处。
呼一口气,白气很快散去,这天晚上可以看到很亮的星星。
搭帐篷全程是黎无回在做。
邱一燃对此感到有些意外。
在她印象中,黎无回的很多生活技能都相当于无,因为这个人总是对自己很随便。
大概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帐篷成型后,黎无回头也不回地对她说,
“之前我想去野营,就学了。”
“野营?”邱一燃问,“一个人?”
“也许我是跟别人一起呢?”
黎无回反问,“也许我有一个很钟爱野营的女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