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酒……
想到这个词,她更加冷静不下来,在屋内绕了两圈,恰好来到铜盆旁边,便要顺便洗个手。
一低头,潋滟的水光里,她看到自己的脸颊绯红一片,眉眼之间既有紧张,又有几分……期待?
?
盛知意!
你在想什么?
这明明是修真界约定俗成的规矩,又不是季扶光单独制定的。
况且,陈怀玉说的很清楚了,做这种仪式,是为了加强彼此之间的联系,没有任何一点别的意味。
本来就是嘛,师徒是修真界中最重要的关系,代师收徒这种事,自然也非常严肃,必须有特别的仪式。
季扶光愿意如此,只是因为他是风光霁月、正直负责、心怀大义的师兄罢了。
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盛知意给自己施了一个清心诀,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尽量平稳。
门开了,月白色的衣袍映入眼帘。
季扶光站在门口,逆着光,面容隐没在阴影中,看不真切表情,只余下颀长挺拔的轮廓。
他手中托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盘,上面静静放着两盏小巧玲珑的玉杯,杯内盛着半盏清冽透亮的液体,散发着一种混合着梨花的幽香。
“小师妹,”他的声音依旧是惯常的清润,听不出丝毫波澜,“关于拜师一事,师尊闭关,一切从简,但该有的礼数不可废。你随我过来,行入门之礼。”
盛知意的心脏猛地一缩,来了。
但是……
这次,季扶光没有提“合卺酒”,也没有提“代师收徒”,只用了最寻常的“入门之礼”。
“好、好……我知道了。”
她没有多问,跟在季扶光身后,默默走出别院。
只有风知道,她的心跳声愈发聒噪,显得霜华峰顶过分安静。
盛知意跟随季扶光来到正院。
院落深处,一处平日紧闭的偏殿,此刻门户大开。
殿内光线有些幽暗,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檀香和灵酒的淡淡香味,混合成一种令人心神微悸的氛围。
殿内陈设极其简单,仅设一方案几,案上供奉着一块奇异的令牌。
令牌非金非玉,通体黝黑,却又流转着淡金光泽,仔细看去,上面刻着几个字,天衍宗掌门令。
盛知意心中暗暗吃惊。
掌门闭关期间,持掌门令者,可代其行事,是天衍宗当之无愧的法宝。
她原以为拜师时,可能会放一些掌门平日的随身法宝,譬如头冠、外袍之类……没想到季扶光竟然会拿出掌门令。
他在这天衍宗,到底有多大的权柄……
不等她继续想,季扶光将木盘置于案上,转身面对盛知意。
“掌门师尊闭关,由我代行收徒之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殿内,随之一同浮现的,还有他亟待宣泄的冰冷意志。
“此乃天衍宗内门代师收徒之礼。饮此灵酒,灵息交融,自此,你我之间,便有师徒之谊,非寻常同门可比。”
他的目光落在盛知意脸上,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凤眸,此刻幽深如寒潭,清晰地映出她微微惊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