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还有,联络”
他正要提到宴王跟蒋晦,语气很复杂,但遇到这种紧要关头,他也意识到自己迄今最能倚重的依旧是最戒备的至亲后代。
这是作为帝王最不满的事实,但他也得承认自己老了——时间好像也不多了。
脑海中闪过好些个儿子孙子的脸,诸多算计伏上心头。
沈藏玉垂死,但不会让他真的就这么死了,造反大罪,有的是他生不如死的罪刑,他现在想自杀都没办法。
魏听钟已经控住了他,沈藏玉听到了珩帝的部署,心里不甘,但也廖有慰藉:珩帝越得倚重宴王,宴王父子就死得越快,
“告诉他们,家国为重,若是为其他心思抗拒军令,那”
他说着,忽然表情微变,巾帕掩了口鼻。
血液涌出,竟还泛着黑。
珩帝皱眉,魏听钟等人大惊失色。
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了尘能长线布局,早早勾结冽王等人,策划诸案,朝野内外都有其他暗桩布置,下毒弄倒一堆将领,导致帝国边防失策,危及国防,那,他为何做不到布局宫内呢?
给帝王下毒
可是陛下素来谨慎,所用之物,饮食等全都有试毒之人,要给他下毒难如登天。
除非
金吾卫大将跟禁军统帅两人对视着,再看向魏听钟,都想到了可疑之人。
因为他们三人都知道对方是珩帝这几年最不设防的——九皇子母子。
九皇子也是珩帝这些年在准备铲除宴王父子之后最得心意要培养起来的人。
刚十一岁,还年少,但也知些道理,乖顺儒雅,很得帝心,母妃卑贱,没有外戚
不管是不是他们有心下毒,还是了尘洞察帝心,悄然借他们之手给珩帝下毒,反正现在看来,他成功了。
众人转头看向了尘的头颅。
竟觉得其遗容之上有冰冷诡笑。
珩帝吐血,倒下时,心中有一种大厦将倾——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他在地上,看到诸臣下惊慌或者模糊的样貌,隐约中瞧见青凰碑。
邺帝,那小子,当年是这样的感觉吗?
大好日子就在眼前,突然毒发,垂死,无回天之力
珩帝昏迷过去。
魏听钟等人只能呼唤太医,但眼前更恐怖的局面在于——了尘那同归于尽的布局已经从上而下成功了。
帝王毒发,生死不知,边疆若再有战事,那
魏听钟警戒,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两位掌握禁军跟金吾卫的大将,眼底有戒备。
而这时,这两人的面容似乎隐晦,到底作何想也不知。
如果局面最坏,比如帝王倒下,再未起来,那这些大将跟阁部大臣就难说有什么心思了,但他们要么找宴王,要么顺势扶持傀儡小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窃取江山大权!
魏听钟眼神示意,想让下属去找宴王。
而两位大将并不言语,只让下属去找太医。
气氛诡谲。
直到
“陛下,陛下!三位大人,宫门外,那位,那位他在外面。”
魏听钟顿默,紧绷的情绪倏然松伐,再看向两位大将,发现这两位神色也松了。
他们也在害怕。
害怕自己得做最动摇人性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