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懂了。
农家小院吃涮锅那会,对方故意提及的“笑纳”,现在又故意提及。
若是为了刺挠言似卿,肯定没必要,冽王就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沈藏玉思虑了一会,猛然脸色变了变。
钱!
言似卿是走着路子了?
跟冽王谈判要军饷?
成功了?
如果她掌握了他们的一些证据,恐怕冽王是得让步。
但他们这哪里有军饷,都多少年了,就算那人真的吞没了军饷,也早就用掉了。
沈藏玉终究只是一个下属,他不可能完全掌握冽王的底子,也没有跟他聊开的机会,现在只能孤身在房间里揣测——冽王到底把人交代出去没有?
但他清楚一件事——言似卿这人,若无把握,是不会出手的。
她与冽王的谈判,外人不知内情,也难以揣测冽王是否稳住。
沈藏玉只能回想:从白马寺开始,他们露出过什么破绽吗?
就算有,也绝对无法指证冽王。
所以,无论如何,冽王都不至于走这损伤最大甚至功亏一篑的一步棋。
要知道那人也不是好拿捏的棋子。
沈藏玉忽然坐下了,喝了水。
他赌冽王稳住了,他们这边没有输。
但是,他不知道蒋晦打开了纸张,从里面找到了一张,上面确实有名单跟饷银去向。
“是他?”蒋晦神色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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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冽王表情冷漠,阴冷中透着几分狡诈。
交代?
交代个屁!
一个区区商贾以为自己多厉害。
他是给了一个身份,让她交给蒋晦去查。
但,那根本不是当年那人,而是私底下看似中立,实则对自己不满的某位大臣,对方虽然不亲近宴王,跟
蒋晦也不和,可对方是中正的嫡长派,私底下认为稳定是第一重要之事,只是这事恐怕连宴王都不知道。
他的大哥哥可是清高无比,压根不掺和拉拢朝臣。
啧,去查吧!
冽王冷笑,泰然喝茶。
他之所以敢这么糊弄言似卿,就是在赌——赌这凶手弄的病症很快会爆发出来。
事闹大了,她反而无法像现在一样掌握大权。
而且他也不怕她前面提出的那些罪证嫌疑,因为
狭城那边应该已经得手了。
她的孩子。
唯一的女儿。
还不能让她退让?恐怕都能让她跪下当狗了。
冽王冷笑连连,并不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