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
蒋晦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眼里全是湿漉漉的心疼跟认可。
他的眼睛会说话——是,你是,言似卿,你一直是。
一如最早他在雁城逼她,挟持她,也不掩饰他的惊艳。
无关皮囊。
他,切切实实是在认同甚至佩服她的能力。
这种认同,使人愉悦,使人难有恶感。
言似卿也承认自己是个俗人。
她不得不垂眸,好错过这样的儿郎真心,却瞧见他手上的包扎,渗出血来了。
“是,在林子里追击时伤的?”
“有毒?”
若非有毒,伤口很快就能止血消炎。
王府药不错的。
蒋晦收了手掌,藏了藏,“没毒,就是剐蹭。”
言似卿抿了唇。
“你能退开吗?”
身体动了动,掀开被子。
蒋晦后退,别过身去,鼻尖有淡香萦绕,却等到那人披上外袍系带子的窸窸窣窣动静,也有她从架子上取医物的小小动静。
“过来。”
言似卿看了伤口,“刀口有毒,你应对得当,确实只是稍微剐蹭,边疆环境严苛,尘土飞扬,但凡有些脏尘沾染伤口,发炎生脓,兵器金属之物也多矿毒,你又不能静养,会容易加剧感染。”
蒋晦:“太医说过,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已经乖乖伸出手。
言似卿:“我会刮肉削层,再上活血药,会很痛,但兵行险着,从你这一路赶到边疆,它的新肉应该刚好长成,我名下的医馆有草木帖售卖,我已让人送来,你走之前带上,在包扎之前贴在伤口,能止消炎,它分不同的”
涉及正事,尤其是边疆战事动辄生死的大事,她不会顾及那些名声跟避讳,知道他会来,也允许他来。
既然来了,她就会帮忙。
“你在听吗?”
言似卿一边上手,一边嘱咐,才意识到这人眉眼有点恍惚。
她抿唇,带着点嗔怒。
“没,我看走神了,你能写给我吗?”蒋晦问,她没束发,一头青丝垂肩,青衣素雅,浑身毫无坠饰,翩然无防备,眉眼瑰丽如画。
看,走神了。
他真是疯了,竟然还敢肖想是不是与她成婚的话,每天入睡前,每天醒来后,都有幸能看到她这般摸样。
像是日月升沉一样无声盛大而美丽。
言似卿静了静,平静道:“不写。”
蒋晦:“哦,好小气。”
“你的那些帖子,不收钱吧?”
言似卿:“”
“殿下的嘴,就像这毒一样,挺厉害的,现在还留痕。”
“什么?”
“这个。”